第18节(2 / 2)

有水桶粗的大白从树洞中飞出来,一飞冲天,那迎着风雨而上的气冲九霄的势头惊得路无归倒抽口冷气,挥着手大喊:“大白!”

大白没有理她,继续贴着山头、树梢往前飞。

大白在高处往前飞,地下有一个看起来跟她的年龄差不多大的小道士顶着风雨抱着一堆东西拼命地追。她看这小道士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她想了想,没想起来,就不想了。

这时候,大白落到了野山坳外面的落龙沟。

可能是雨下得太大,汇来的雨水太多,小河沟里的水涨得特别快。大白落在了落龙沟里,它打了个滚,像是在洗澡般,它一个翻滚,沟里的水又涨了许多。

雨下得更大了。

风刮得那追在大白后面跑的少年道士几乎是攀着树枝、草根爬着走,雨水浇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可路无归却能看到他脸上的激动和看向大白时的迫切眼神。

小河沟里的水涨得很快,眼看就要涨满了。

天空中的乌云更厚了,天地间充斥满雷霆的气息。

一道雷霆闪电从天而降,直直地劈向了小龙沟里迎着雷昂起头的大白。

路无归忽然明白过来,这是大白在渡劫,它要化龙了。

雷落向大白,一道又一道。

路无归知道大白一定可以化龙的,它没作过坏事,没作过孽,它天天和她一起听保安观的道士诵经讲道,还和她一起偷学保安观道士的法术。

未等她高兴完,她又看到那小道士赶到了小河沟旁边,挑了个避风雨的位置,开始把抱在怀里的用布兜着的东西取出来往地上摆。

从他摆东西的方式,路无归一眼认出那是在摆法坛。这法坛还有点不一样,不是捉鬼除妖降魔的法坛。她不知道这法坛有什么作用,只能看着。

这小道士似乎很懂风水,他用红线将周围的草木山石连起来,又在一些她虽然看不懂但觉得很不一样的地方摆上法器。

大白在渡劫,小道士在这里摆法坛,路无归总觉得有点怪。

小道士的动作很麻利,没一会儿就把法坛布好了。这时候,大白连唇边的龙须都长出来了,那龙须在风中抖动着,显得可威风了。它已经冲出了小龙沟,迎着风雨朝着空中冲去,准备迎向最后一道雷霆——化龙在即。

突然,那布置法坛的小道士手执桃木剑、脚踏罡步开始作法。

随着他的作法,周围的山川草木力量都似被他借了去,他以手掐诀,一招剑指苍穹直追大白,与此同时,路无归看见有什么东西从小道士的手里打了出去,比大白后发前至,赶在大白的前面落在了迎面落下的那道雷霆霹雳之上。

路无归说不好是什么,只知道本该落到大白身上的那道雷被那东西打得四分五裂落在了大白周围的山石草木中又再顺着那小道士作法的引导涌向了那小道士。

小道士以手执念抱元守一,嘴里念念有词,他周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朝他汇聚过去。

路无归知道那是什么,气运!

他在夺大白的化龙气运!

并且,已经夺了!

大白一飞冲天却没有接到本该落到它身上的那道雷,以至它无法再借风雷之力继续上飞,重重地摔了下去,它摔在落龙沟里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雨小了,风停了,黑云迅速散去。

大白从小龙沟里冲出来,疯了似的冲向小道士。

可是,它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力量压住般怎么也挣不出小龙沟。

大白在小龙沟里挣扎,发出一声又一声愤怒的咆哮,它的双眸变得血红。它在小龙沟里翻腾,每一次翻腾,小龙沟里的水都暴涨许多,暴雨降落在山上、田地里、渗进地里的水都被它聚了过来涌在了小龙沟里。小龙沟里的水涨多少,它就上升多少。

水很快溢出了小龙沟朝着周围漫去。

小道士站在一座小山坡上,那地势,比起周围要高得多。

这时候,又有一个年龄约在三四十岁的道士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他看到小道士正在作法夺造化,气得大骂一声:“师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道士大喝一声:“九九归一,收!”从四面八方涌聚过去的力量瞬间冲进了他手中的桃木剑中又再扎进了他的眉心中。他收剑,欢喜地冲那三四十岁的道士喊:“师兄,我得了化龙造化,待我将来富贵了……”

他的话没说完,那三四十岁的道士迎面一个耳光把他打翻在地上,大吼:“你看你造的孽!”

“哗”地一声巨大的水响,水龙沟里的水朝天空拉起一道数丈高的水瀑朝着小山坡冲卷过去。

那冲小道士冲翻出去,他抱住棵大树才稳住身形。

大白发出一声宛若吟咆哮声,在水柱中翻腾盘旋。随着它的翻腾,周围的水都朝它汇聚了过去,就连位于下游处的水都倒涌了回去,野山坳外化成了一片湖泊,庄稼地被淹没得没了影子,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蛟蛇游了出来,顺着水朝着小道士游去。

那小道士见势不好,大叫一声,扭头就朝村子方向跑。

他在前面跑,大白引着水带着无数的蛟蛇在后面水。那滔天洪水连成一条白色的线朝着柳平村过去,沿途的庄稼、大树都被吹倒了。

大白红了眼,它的一双眼睛满是血丝充满了愤怒。

小道士被水追上,掀翻在水里,他又爬上了一棵树。

水从他的身边流过,涌向了柳平村。

那三四十岁的道士的腿上拍了一道聚水符,他站在水面上冲大白喊话,大白一个甩尾掀起一道水雾就朝他拍了过去。他踏水而起,躲开,又继续喊!

大白扭头就朝他扑了过去,疯狂地朝他发起攻击。

路无归想喊:“错了,大白,错了,找错人了。”可是,她知道她喊了大白也听不到。她看到那三四十岁的道士出手就是符,甚至能够以手凌空画符,凌空画印、借天地之力跟大白打,突然就很想哭。

大白打得越厉害,狂性大发,不断地引水,水涨得很厉害,柳平村全泡在了水里,房子全被淹了,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许多人大喊:“涨水了!”还有人敲锣。

那三四十岁的道士还在喊,大白不管不顾。

那道士遥遥地望了眼村子方向,又看了眼大白,摇了摇头,突然祭出十二道天罡神雷符,组成符雷朝着大白打了过去,符阵困住在白,他又喊,似乎是在劝大白。大白迎着符阵就撞了出去,朝着他扑过去。

那道士凌空画符,以符阵向天地借雷霆力量。

十二道天罡神雷符摆出的符阵引来九天之力的天雷,宛若巨龙的雷柱从天而降,狠狠地劈在了大白的身上,那雷霆力量从头一直劈到了尾,大白的全身都被雷火给烧了起来,浑身焦黑地跌进了落龙沟的河堤上。鳞烧没了、角被天雷劈碎了,身子被劈烂了……

一点点淡淡的白光从它的尸体里飘出,像风又如雾一般飘向那小道士,待飘到他面前时,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涌进了他的身体里。

它落在小龙沟边,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爬在树上的小道士,死死地瞪着,死不瞑目。

路无归抱着头,眼前的景象让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看到那跟大白打成一团的三四十岁的道士用符的时候就知道他是谁,是她爷爷许道公。

她想起应阴阳曾说:“你爷爷脚踏阴阳两界,还用神雷劈死过龙!

她爷爷劈死的不是天上的龙,是大白。

第80章

“小闷呆,小闷呆……”游清微急切的声音在路无归的耳畔响起。

路无归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朝游清微看去,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伸一抹,发现手上沾满了泪水。

游清微见到路无归回过神,长长地松了口气,问:“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路无归说:“游老头夺了大白的化龙造化,大白生气找你爷爷拼命,引发大水,被爷爷用天罡神雷符引天雷劈死了。它死得好惨,角被劈没了,身子被劈烂了,鳞也烧没了……”说着已是哽咽得不成声。

游清微震惊地看着路无归,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游老头,张了张嘴,竟是半晌无言。她不愿去相信自己的爷爷会作这样的孽,但她相信路无归,她和她家人身上的业债血咒更是让她不得不信。

化龙造化、杀身之仇,游清微都不知道要怎么去化解这场仇怨。她沉默许久,帮路无归擦了泪,说:“不哭了。”对她来说,如今只能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路无归抱起螭龙八卦盘、量天法尺、铜钱和定星罗盘,朝外走。

游清微见状,对游老说了句:“爷爷,我先送小闷呆回去。”

游老头抬起手,轻轻地挥了挥,说:“去吧。”

一路上,路无归都紧紧地抱着螭龙八卦盘没有松手,脑子里全是大白死时死不瞑目的样子。她问路无归:“你有家里的钥匙吗?”

路无归“嗯”了声,点头。

游清微送路无归回到家,见到庄晓笙没回来,她不放心路无归一个人在家,先给庄晓笙打了个电话,说她送路无归回家了,让庄晓笙要是没事就早点回来。她见路无归把法尺、铜钱、罗盘放沙发上一扔就不管了,抱着螭龙八卦盘不知道往哪里放,一会儿往电视架上摆,一会儿又进到卧室,不一会儿又出来往博古架上放,她说:“我看刚才的情况,好像大白的魂还在,要不给它弄个神龛供起来?”

路无归说:“我家没神龛。”说完,她把螭龙八卦盘中间的玉抠了下来,取了根红绳子挂上,戴在了脖子上,说:“大白,你从螭龙雕塑里出来,到这玉里来。”

游清微惊讶得微微张了张嘴,心说:“它能乐意进去吗?”心念未完,就见到一道白光从螭龙雕塑中飞出,在空中转了一弯,一头扎进了路无归脖子上的镇魂本命玉中。

路无归摸了摸玉,问:“挤不挤?”

脖子上的镇魂本命玉有朦胧白光闪了两下光。

路无归说:“闪两下,那就是不挤。”她又对游清微说:“我把玉要回来了,你把那个八卦盘拿去镇身。”她的话间刚落,镇魂本命玉中飞出一道白光落在螭龙八卦盘上化成一条尺余长、无角、有须、有四足的小蛟龙,作威胁状。

路无归心说:“冤有头债有主,游道法干坏事的时候看起来只有我这么大的年龄,那时候他的儿子都还没出生,孙女就更没影了,害你的不是游清微。你把游老头打死我都不拦你,但找上游清微不太对。”但又想到游清微身上的白鳞是从游老头那传下来的,不是大白直接种在她身上的,游清微身上长白鳞再怎么都只能说游老头不对,不能说大白不对。大白不愿意把螭龙八卦盘借给游清微,且是它用得上的,不愿意借在情理之中。路无归想了想,说:“大白,我们不借螭龙八卦盘给游清微,但是,你找游老头麻烦,不要找游清微的麻烦,好不好?”

大白歪着头看着路无归,宛若绿玉般的眼睛透着疑惑。

路无归说:“害死你的是游老头,不是游清微,他害你的时候游清微的爸爸都没出生。”

大白仰起头斜眼看着路无归,那表情满满的全是不乐意和不同意。

路无归侧头斜眼看向大白,无语地跟大白大眼瞪小眼。

虽说她俩不是同类,但表神竟是出奇的神似。

游清微看到路无归和大白相互瞪视的眼神和表情,下意识地心想:“小闷呆和大白才是亲生的吧。”

路无归和大白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直到开门声响起,大白才被惊动。它化作一道白光落在了路无归的腰间、勾起尾巴似乎想把路无归盘起来,结果不够长,盘不住。它探头上下打量一圈路无归,最后缠在了路无归的手腕上。它的身形长度刚好够绕着路无归的手腕缠上一圈。它缠上去后化成一道雪白的无角螭龙纹身。

路无归好奇地摸了又摸,摸上去皮肤一片光滑,如果不是看到大白身上发出来的白朦朦的光,她都会以为是自己纹了道漂亮的纹身。

庄晓笙推门进来,见到游清微,喊了声:“游总”,问:“你怎么知道我要买车?”

游清微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颇为意外地叫道:“你居然舍得买车?”她上下打量眼庄晓笙,又探头朝外面看了眼,说:“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

路无归看到庄晓笙回来,她手腕上的大白好奇地探起头想去看晓笙姐姐,她怕大白把晓笙姐姐吓着,赶紧一巴掌按回去。

庄晓笙说:“我昨晚的打车费就是三百多,赶上我以前一个月的交通费用。每天上下班挤地铁的六块钱变成打的来回一百,一个月至少两千六,再加上您时不时把二丫给拐走我得去接人,这费用算下来一个月至少得四千。”

游清微懂了。她起身,说:“行了,你回来了,小闷呆还给你。”她又对路无归说:“小闷呆,谢谢。”她又看了眼被路无归捂住的手腕,说:“不管怎么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过,如果有办法补救,我希望给游家一个机会。”她完说,关上门,走了。

庄晓笙问路无归,说:“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路无归没作声。

庄晓笙见路无归不说,倒没追问。她看到路无归的东西拿回来了,就去找了个背包把东西给路无归收进去。待收到螭龙八卦盘的时候,好奇了看了眼,说:“这罗盘做得蛮精巧的,以前好像没见过,也是你的?”

路无归看了眼庄晓笙说:“这不是罗盘,这是八卦盘,罗盘有指针、罗经,八卦盘没有。”

庄晓笙“哦”了声,就给路无归装进了背包里,说:“我给你放进卧室。”她看了眼时间,说:“走吧,出去吃饭。”

路无归把手藏在身后跟着庄晓笙出门。她进了电梯后,问:“晓笙姐姐,养我是不是很费钱?”

庄晓笙看了眼路无归,说:“放心吧,你每个月八千块的工资在我这,足够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了。”

路无归想了想,说:“我上回走阴,带了一串拖油瓶,得算出外务,我得跟游清微说让她给我算奖金。”

庄晓笙恍然大悟,说:“我说她好端端的怎么给你配车。”又摸摸路无归的头,说:“下午的时候,小唐拿了我的身份证去办手续。我查过,这车的裸车价都得近百万。”她经历过上回路无归“走阴”赚回一套房子的事,对于再赚一辆豪车,只能欣慰她家二丫真能赚。

路无归问:“什么车?”

庄晓笙领着路无归出了电梯,走到地下停车场,打开车,说:“喏,这个。”

路无归仰起头把车从头到尾瞄了眼,没见这车比游清微的车好看。她“哦”了声,乖乖地坐到后座上。

吃饭的时候,庄晓笙忽然看见路无归的手上多了一道白色的龙形纹身,她惊愕地问:“你什么时候纹身了?”

路无归轻轻地回了句:“这不是纹身。”

庄晓笙愣愣地看了眼路无归,她想到路无归干的行业,问:“你不会告诉我这是什么灵体附在上面吧?”

路无归惊讶地说:“晓笙姐姐,你怎么知道?”

庄晓笙抓起路无归的手腕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大白,问:“蛟?还是龙?”

路无归想了下,说:“蛟龙吧?”

庄晓笙心说:“你怎么不说是青龙?”她说:“吃饭。”

路无归“哦”了声,埋头吃饭,她看到大白又抬起头,赶紧一筷子按在大白的头上,结果没按住,大白一下子从手腕中冲出来跳起了那刚端起来还很烫的瓦罐汤里,在里面打了个滚之后,就又回到了路无归的手上。庄晓笙喝完一小碗汤,端起碗去盛汤,突然发现刚才还满满的一罐龙骨海带汤只剩下了海带和几块骨头渣子。她震惊地看向路无归。

路无归赶紧把手上的大白按住,心说:“你不怕把你烫坏呀。”她不敢看庄晓笙,把头埋得低低的,脸都快埋到碗里去了。

庄晓笙哪还有不明白的。她看路无归这样,只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抬手招来服务员又点了一份汤。

夜里子时,路无归趴在床上,大白绕着她脖子上的玉,一人一蛟睡得正香。

忽然,大白像是觉查到什么,一下子抬起了头,朝着屋外走廊方向望去,紧跟着全身的鳞都竖了起来,怒气勃发的模样。

路无归听到有风声,困盹地睁开眼,一眼看见大白的鳞都张了起来,那竖起的鳞抖动着,发出呼呼风声,虎视眈眈地盯着什么,一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

紧跟着,她忽然听到游清禹的声音:“姐,开门啊,是我,我是清禹。”那声音飘飘悠悠的格外阴森恐怖。

路无归惊得瞌睡全无,“噌”地一下子坐起来,隔着墙都能看见一团人形的黑气在游清微的门外。它似乎进不去,就在门口喊门,且不断地在走廊上徘徊,似乎在找地方进屋。

路无归觉得奇怪极了。游清禹不是被冤孽缠身么?他爸抱他出去,他居然还有魂能逃出来?还满身黑气,那黑气还不是鬼气!路无归觉得奇怪极了,她低头朝大白看去,只见大白一副随时要扑上去开打的样子。

她问:“大白,游清禹现在这鬼样子是你弄的?”

大白先是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摇头,然后,继续鼓着全身的鳞。

她又问:“大白,游清禹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白又给了她一个我怎么知道的眼神,然后继续鼓鳞。

路无归被它全身竖起的鳞片竖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一抬手,把那鳞片给它顺平,拉过被子,搂住大白,说:“睡觉。”反正只要游清微不开门游清禹就进不去。她才不管嘴不留德和游清禹他们的事。

“姐,开门啊,我是清禹。”

“姐,我好难受,你开开门。”

“姐,我有事跟你说。”

游清微没开门,游清禹就一直喊门。关键是他那声音有气无力的拖长着调子鬼气森森的,在这深更半夜的格外渗人。

庄晓笙房里开灯的声音响起,不多时,庄晓笙来敲路无归的门,问:“二丫,屋外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路无归说:“你听到了?”

庄晓笙说:“总听到有若隐若无的喊话声,可仔细听又听不清楚。你不是干那一行的么?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路无归说:“游清禹来了,在外面喊游清微的门。”她忽然觉得不对劲。晓笙姐姐的阳气这么重,照常理是撞不见这些的!

游清微烦躁的声音从隔壁响起:“游清禹,你烦不烦?”

路无归又坐了起来,她飞快地换好衣服,从背包里摸出法尺,打开卧室门,到客厅门口,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在想要不要出去看看。

大白早趴在右上方的门角探头朝外看了眼,一扭头,钻回了路无归脖子上的玉佩里——睡了!

第81章

庄晓笙是亲眼见过游清禹成什么模样的,她问:“游清禹治好了?”伸手就要去开门,结果被路无归一把按在手上制止了。

路无归说:“别开,游清禹不对。”

庄晓笙说:“游清禹就算有不对的地方,也不能半夜三更……”她再一想,游清微都不管他,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说什么,便耸了耸肩,转身回屋。

路无归看庄晓笙和大白都窝回去睡了,也躺回床上继续睡。

游清禹一直在外面喊,跟喊魂似的,吵得她心烦意乱怎么也睡不着。

庄晓笙又来敲门,问:“二丫,要不要出去看看游清禹是不是有什么事?半夜三更一直在外面喊,实在……有点吵。”

路无归下床,提起搁在床头的法尺打开卧室门就见到庄晓笙一脸困倦地站在门口,整个人头疼得不行的样子。她说:“我去看看。”

庄晓笙说:“去吧。”跟在路无归的身后,一眼看见路无归的右手握住法尺背在身后,她不由得愣了下。没等反应过来,就见到路无归拉开了门。她心说:“难道游清禹有什么不好?”见到路无归出去,怕路无归吃亏,赶紧跟上去。她一出门,只见走廊空荡荡的,游清微的门口根本没有人。

路无归迈出门就见到浑身鲜血淋漓、布满染血的白鳞的游清禹满身黑气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站在游清微的门口。她朝游清禹走过去,同时喊了声:“游清禹。”

面对着游清微房门的游清禹转身朝路无归看来。

他一转身,路无归就见到他整个人都脱了形,瘦得就像是一层长满白鳞的皮包着骨头,身上的精血都没了。他这副样子,不死也不是人了!路无归亮出藏在身后的法尺一个箭步就朝游清禹冲了过去,挥去法尺就朝游清禹砸去。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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