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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齐修!你给我出来!”方芷期把书包随地一扔,踏了双拖鞋,嘴里呼着喊着,直奔她大哥的房间。方齐修卧室的房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暖黄的灯光,房门上前几天她一生气胡乱涂上的颜料还留在那里,方芷期双手一推怒气冲冲地闯了进去,卧室的书桌前坐的却不是她那彻夜不归的老哥。
“方殊柔你房间里没桌子吗?非得用我哥的!”
殊柔穿着一身白睡衣,没擦干的头发湿漉漉的垂在肩膀上。此刻正微微歪着头,聚精会神地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东西,猛地听到方芷期的声音,她慌里慌张地把本子合上了。“芷期,我房间的灯坏了。”她回头轻轻地解释。一双湿漉漉的眼还惊魂未定地游离着目光。
来到这个家的第五年,她还是无法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和方芷期平起平坐,方芷期对她通常是颐指气使的,好像她是这个家的奴仆一样。
“我哥呢?”方芷期不耐烦地问道,好像不打算追究殊柔今天的罪责。
“快回来了,刘叔已经去接了”殊柔背对着把桌上小本子塞进了书包最里面的夹层里。
“真是的,今天非得逮住他不可。”方芷期自言自语地说道,像只好斗的公鸡似的出了房门。
殊柔也在等他,相比于方芷期,她更好奇、更兴奋。昨天夜里回来的时候,几近一夜没睡,她想象他脸上的表情,是不是还像从前一样寡淡如水、波澜不惊呢?他挣扎着痛骂时,是那样的鲜活,仿佛一尾上岸的鱼,殊柔从未见过那样的方齐修,她失了尺度了,痛苦也好,快乐也好,她享受这样独特的方齐修。
他身上用的什么香水,或许没有,但整个房间都好像充斥着他身上的味道。殊柔倒在他的床上,埋进软绒绒的被子里,留恋地深吸了一口气。
银白色的迈巴赫在大路的尽头拐了个弯,拐进了一条影影绰绰的小道,鳞次栉比的高楼在这里不见踪影,月光下树影婆娑,周遭都静幽幽的,显得车辆行驶的声音格外突出。将近十年了,一家人搬到近郊的别墅起初只是为了遵从医嘱让方齐修的母亲有个静养的地方。前几年母亲去世后,也迟迟没有搬走。
再拐一个弯,开过下坡就到了,轮胎碾过几道减速带时,车身震颤了几下,方齐修闷哼了一声。下体可能已经撕裂,或者肿了,方齐修不清楚,他没有妥善地处理自己,从一片狼藉的大床上醒来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逃一般地离开那里。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现在还有东西留在他的身体里。手腕上的一圈红痕已经磨破了皮,他拉拉袖口,把痕迹遮得严实了些。
“怎么了,齐修。”刘叔关切地问。
“没事,下车吧。”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方总说,好久没看到你了。”刘叔给他拉开车门时状若无意地提了一嘴。
“我待会去见他。”
方芷期趴在客厅的灰白地毯上,把手里的时尚杂志翻得呼啦呼啦地响,一听到门那边的声响就急急地站了起来,抱着拳双手交叉于胸前,摆出一副迎战的姿态。方齐修开门望见她这副样子,无奈地摇摇头,明白今天怕是逃不过一顿死缠烂打。
“方齐修!是不是你让爸爸把我的卡冻掉的?”她伸手挡住他的去路。
“让开,爸爸有事找我。”
“说清楚再走!”方芷期抓住他的手臂。
“太过了,”他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杂志,扔进长沙发旁边的垃圾桶,“这一个月几十万买些下三滥的东西。”
方芷期气得胀红了脸,她知道方齐修指得是她房间里堆积如山的名牌衣物和四处收集来的名贵包包。
“叫我穿那些又古板又老气的手工定制,不如叫我去死好了!我身边的同学从不穿,你就是想看我丢脸!”
“殊柔没学你这样,也没见人丢脸丢死。”
“怎么没有!”她蹬蹬蹬地跑到殊柔房里,押犯人似的把她扯来了。“跟他说你在学校的事。”方芷期推搡了她几下。
殊柔低头盯着自己的足尖,“没有什么......”,她又抬头怯生生地望着他说,“哥,你累了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谢谢,麻烦你了。”方齐修回应道。接着又毫不留情地朝方芷期嗤笑了一声:“读个初中部,读成暴发户了。”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留方芷期气得跺脚,上前大吼道:“你好到哪里去了!一天到晚没个人影!”
“你也是,就会讨好我哥!”她回头朝殊柔翻个白眼,跑回去把房门摔了个震天响。
殊柔心中一阵不平,学校那点破事有什么必要讲给方齐修听,几个挑拨是非的还用不着需要方齐修出马摆平。有的时候她真的羡慕方芷期,生来就比她优越一等,她怕是争取一辈子,也抵不上方芷期在方齐修心中的分量。方齐修虽然待她远不及方芷期傲慢,但在她面前客气得过分,没什么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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