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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灯系上红带,被钟茗捧在掌心。
她扣紧容韵,默念着白头偕老,永不分离的话,念完了将河灯放走才反应过来,这貌似是适用于凡人之间的,他和容韵这样的修练人士,哪来“白头”时候?
钟茗嘟囔两句,嗔怪道:“你怎么也没反应过来!”
容韵木讷着摇头,实诚地应她“一时忘了”,而后视线也随着那盏河灯移动,看着它转过一处涡旋,打了个转,险些翻倒,不由得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便想掐诀,护住那盏河灯。
钟茗将自己的掌心覆上他掐诀的手,挑眉道:“对它有信心些。”
那手掌温暖柔软,容韵只觉得心上突然安稳了许多,他松开掐诀的指尖,将手抽开,低低地说了声“好”。
于是两人的目光又双双回到那盏孤零零漂摇着的河灯上。
所幸河灯已经漂过了最为狭窄逼仄的那一处河道,从急流中脱身,眼下正不疾不徐地缓缓向前漂动,很快就要穿过前方的拐道,漂向两人再看不见的城外溪流。
过了刚才那一道涡旋,之后的路程似乎都变得平缓轻松起来。
钟茗松了一口气,便和容韵一起等着,等到河灯彻底消失在眼前,又扶着石桥围栏踮脚张望了一番,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她看向容韵,容韵却还没收回望着空荡荡的河面的视线。
天上将满未满的月亮倒映河上,被容韵悉数装进了眼中。
容韵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愉悦。
此刻他长睫轻扇,眼里流转着波光粼粼的月色。
钟茗深吸一口气,险些看呆。她恨不得时光就停留此刻,但能够掩盖魔气的护罩,系统给的使用时限就快到了。
在仙宗的地界,如果贸然涌现魔气,势必要被当做警情传讯回到凌霄宗,到时就是她有心想护住容韵,恐怕也难以抵挡。
钟茗回过神来,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她扯了扯两人相握着的手,柔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容韵“嗯”了一声,这才收回了视线,似乎有些不舍,却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任由钟茗拉着往回走。
街道上的游人已经散尽了,连摊贩们都打着哈欠收拾清点着东西。
两人的面具如今也已摘下,绝色的面容毫无遮掩,便这样大方着走过街区,看呆了几个原先急匆匆收拾着摊位的小贩。
钟茗从眼尾处瞥见,一位梳着已婚妇人发髻的女子,在容韵走过她身侧时,悄悄用绣帕掩住了半边脸,而后红了耳尖。
钟茗笑起来,将容韵像自己的一边又拉近一些,指缝间扣得更紧。
容韵被拉得一晃,忍不住出声问了句:“怎么了?”
钟茗摇摇头,却不回答,只在手上又添了几分力气。
若非是魔教前任教主的身份,若非是魔族作恶多端的名声,若非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
若非世间千种万种的偏见和原身钟洺的始乱终弃,容韵分明完美到极致,又怎么会落得原文中那样的凄惨下场。
半晌,她才出声。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往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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