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人坐在轮椅上,衣着洁净,头发打理得也很齐整,已经看不出当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自己放过他弟弟时的狼狈。
“你确实长得和你哥很像。”
裴文书一怔,片刻后,眼睛一点一点地睁大。
“做的事也挺像的。”
说到这里,蔺宋文自己都觉得好笑,便弯起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我二叔当年为了试探我对裴峙的感情把你哥送到我床上,如今你又是这样,你们不愧是两兄弟。”
裴文书,不,或者说郑文完全没想到蔺宋文竟然真的认出了自己,巨大的惊愕之下,他一时间甚至惊得连话都说不完整,只能红着眼睛结巴着道:“你,你,我哥。”
蔺宋文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开口。
郑文于是终于在他口中,了解到了所有那些,他不清楚的,被人故意歪曲了的真相和事实。
蔺宋文当年预备重洗整个蔺家,而那个被他二叔送到他床上的人无疑就是最好的切入口。
蔺宋文到的时候他的人已经动手了。
在被翻找得一片狼藉的屋子里,男孩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着,听到他进来的声响后先是仰头茫然地投来目光,片刻后意识到他的身份后,便再顾不上疼痛,努力撑起身子,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蔺宋文面前。
指尖纠缠住裤脚,刚刚还咬死不松口的男孩趴在他脚边,痛哭流涕地讨饶起来。
男孩向蔺宋文交代一切,说有人用他弟弟的性命威胁他,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他真的得罪不起那位先生。然后又说他什么都可以做,也可以去死,只求让他放过他弟弟。
说到最后,他哽咽着,再说不下去,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起来。
一时间整间屋子都充斥着他的哭声。
男孩现在的样子可怜到了极点,但年轻时候的蔺宋文远没有如今的的好脾气和同情心,见状只是不耐地抽回了被男孩抓在手里的裤脚,动作间全然没有当日在床上时装出来的温柔体贴。
“把他带回蔺家。”
烟灰被弹落,轻轻掉在了男孩面前的地板上。
“后来呢,后来你又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哥他从那以后就消失了,为什么现在又会变成那副模样!”
照片里,熟悉的人坐在轮椅上,孱弱得仿佛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去。
郑文咬着牙,一双眼睛赤红。
蔺宋文看着他,许久以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错了,对你哥做什么的人根本不是我。”
而是他二叔。
车辆在驶回蔺家的路上受到了剧烈的撞击,司机当场去世,蔺宋文肋骨骨折,而男孩坐在遭受撞击的那一侧,脑袋受到重创,最终昏迷不醒。在医院睡了将近一年后才醒来。
没有了最直接的人证,他二叔以为有恃无恐,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被蔺宋文查到了自己的私生子,闹到老太爷面前,最终为了维护和他二婶家的关系而把人给放逐到了国外。
事后有人向蔺宋文问起那个仍躺在医院的男孩该怎么处理。
他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亲自去了一趟。
男孩脸上满是伤害,苍白着脸色,闭着眼睛,整个人都陷在医生口中说的或许这辈子再也醒不来的深度昏迷。
蔺宋文盯着这张脸看了一会,突然又想起来自己在车上看到的那份资料。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除了多了一个弟弟以外,这个人就连背景资料都是照着裴峙捏造的。
但显然不可能,蔺宋文的人并不是吃干饭的,也没胆子在这种事上糊弄他。
或许最后并不是因为什么同情怜悯,更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想到了什么,但最后,蔺宋文确实改变了想法。
郑源一直在医院昏迷着,醒来后又被送进了蔺家的疗养院。
“所以。”
蔺宋文看着怔然看着自己的郑文,说道:“我不知道指使你来杀我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你说的,但事实确实就是这样。”
郑源至今都没有恢复,痴傻如同低智幼儿,住在蔺家的私人疗养院里。
一直以来认定的事实和男人口中说出的真相几乎是截然相反。
郑文看着蔺宋文,心口滞堵淤塞,喉结不停地滚动着,但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最后的最后,他听见自己说:“让我去见他,见到他以后我把什么都告诉你。”
蔺宋文没拒绝:“好,明天。”
他点点头,因为说了太久的话而有些疲惫地合上眼睛,片刻后他重新睁开眼睛,盯住沙发上魂不守舍的人,目光中浮现出熟悉的阴沉。
“现在,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话语在舌尖转圜,许久后才缓缓吐出。
“那天晚上,把你送到我的床上的人,到底是不是,”
郑文看着男人说到最后时突然停顿了,仿佛那个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名字在这一刻成了什么不可说的禁忌一般。
“是。”
他肯定地告诉男人,然后如愿地看到对方一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的脸色。
指节在一瞬间猛地蜷紧,森白从皮肉下透出来,显得无比扎眼,蔺宋文只觉得喉间那个未吐出的名字仿佛在这一刻随着那个利落的是字而变成了一簇横在其间的荆棘。肆意生长,狠戾地扎进皮肉,最后再鲜血淋漓地从血肉之中长出来。
他张了张口,却再找不到哪怕一句自欺欺人,为裴峙辩驳的语句。
最后郑文离开病房,门关上的瞬间,屋子里瞬间响起玻璃被砸碎在地板上发出的爆裂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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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修改
爽!
第197章 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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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从秦豫温的态度,蔺宋文便知道了这药效力不会太弱,可等到了半夜,那股仿佛要钻透骨髓,沿着血管穿行,仿佛要将他全身的血液都烧干烧化的灼热和似乎有数不清的蚂蚁正在啃噬的麻痒还是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
睡意几乎是在瞬间被敲得魂飞魄散,夜色中,蔺宋文猛地睁开了眼睛。男人的面色显出一瞬间的狰狞,鬓发中也已经满是汗水。
黑暗中,他蜷缩在床上,只觉得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被那滋味浸透了,痒得他浑身颤抖,恨不能将手伸进胸膛里,剖开皮肉,将里面的骨头活活掏出来。
针管在挣扎拉扯间早已经被扯落,血液从针口冒出,滴落在床上留下一大串艳色。
可蔺宋文早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呼吸一下比一下剧烈,也一下比一下灼热,他的理智和意识仿佛都在这样的痛苦中被啃食得干干净净,继而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满足的空虚欲望。
那欲望仿佛化作利刃,将他的身体连同灵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