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师。
“我先走了,等会有人会来接他,今晚的消费你直接挂我账上。”
“好的,秦少。”
调酒师飞快答应下来。
秦豫温点点头,又抬手拍了拍蔺宋文的肩膀。
“蔺四,林陆给我打三个电话了,我真得走了。你乖乖的,在这等着你家小裴来接你哈。”
男人依旧埋着脑袋,也不知道到底是睡熟了还是醉透了,只根本不搭理。
秦豫温也不担心,再冲着调酒师轻轻一点头就径直转身往外走去。
裴峙出门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
家里的保镖已经撤了,此时也是深夜,其他人也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就仿佛无法改变的命运一般,他再一次坐上了出租车。
车辆向着目的地行驶,裴峙靠着窗户发了一会呆,然后缓缓拨通了一个电话。
铃声响了片刻,然后被接通。
不等电话那边的人说出半个字,裴峙就径直抢过了话头。
“马上,到这个地方来。”
电话那头,裴文书的睡意瞬间消退。
幽静的夜色中,喝醉酒的男男女女相携搂抱着从会所大门出来,调笑间连呼吸都带着醉人的酒气。
戴了一顶鸭舌帽的裴峙站在马路对面的昏黄路灯下,眼睛一瞬不转地盯着他们。
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所以他从来没有见过蔺宋文这样的丑态,当时是逃避的庆幸,现在却是迟来的后悔。
也许如果他在过去的十年里有哪怕一次鼓起勇气来到这里,真正见过蔺宋文在欢场中露出的浪荡模样,他或许就能早早清醒,早做打算,不至于要让自己落到如今这样的情境中。
但很可惜,过去的他懦弱不堪,这样的勇气他一次也没有鼓起过。
所以注定落得这样的下场。
有出租车从远处驶来,然后逐渐降低速度,最终停在了会所旁边。
片刻后,车门被打开。
看着那个缓缓从出租车里出来的人,裴峙压低帽沿,抬脚,终于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在他的身后,路灯企图困住他。
光亮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模糊了轮廓,孤单单地落在斑驳的马路上,显出一种孤注一掷的萧条。
他一次也没有停下。
看着眼前的裴峙,裴文书的目光甚至可以用惊疑不定来形容。
“为什么突然让我来这里,你要做什么?裴峙?”
他连连发问,裴峙却置若罔闻。
他打量着裴文书的穿着——或许是出来得太忙,裴文书虽然换了裤子,里面的睡衣却没来得及换,只匆匆在外面披了一件外套。
“把外套给我。”
裴峙取下帽子,然后看着裴文书。
裴文书和他对视片刻,脸上的狐疑之色更重了。
“你……”
“给我。”
裴峙直接截断了他的话。
愠怒的神色在眼底一闪而过,裴文书僵持片刻,最终还是依言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他看着裴峙接过外套,然后径直穿上了。
“你……”
“在这等我。”
裴峙的目光在裴文书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身,径直往会所内走去。
徒留下傻X一样穿着个睡衣的裴文书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来不及回神。
走到门口时,裴峙被侍者拦住了。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裴峙当然没有,但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进不去。因为他有一张这里从上到下,应该没有人敢不认的通行证。
夜场五颜六色的灯光模糊了裴峙这张面孔的知名度,只剩下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精致漂亮。
“我来找蔺先生。”
他看着侍者,轻轻扬起眉眼,弯起唇瓣,露出一小点锋利犬牙,学着那几天里近距离观察到的年轻人脸上的神情,显露出些许能够有效削弱他本身成熟感的活泼姿态。
眼前的侍者在听见这个本就很稀少的姓氏的瞬间果然变了脸色。
“原来是蔺先生的朋友,真是非常抱歉,您请进。”
侍者连连道歉,恭敬地俯身,示意裴峙直接进去。
裴峙抬腿,大步流星地和他擦肩而过。
两个人视线交错,身形相背的瞬间,他眼角眉梢笑意猝地消散。再轻轻一眨眼,属于另一个人的影子便如被夜色吞没的潮水一般轰然退去,从裴峙身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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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算了,卡文卡了很久很久
今天写不到了
明天继续
第150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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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麻烦给我一杯威士忌。”
带着一点笑意的声音在悠扬的小提琴声中响起,正在凿冰的调酒师抬起头,看向不知何时坐在了吧台前的人。
一个很年轻的男人。
来这喝酒却戴了顶鸭舌帽,穿得像个学生,他歪坐在高脚凳上,说话时支起手臂撑住台面,手掌轻托着腮,整个人仿佛天生比别人少了一根骨头一般。
那张被挤压得更饱满的唇瓣马上吸引了调酒师的注意,他放慢手里的动作,目光隐晦地从那即便躲在了帽沿投下的阴影中也依旧遮挡不住漂亮的下半张脸上一掠而过,然后一边答应一边在心里做出轻浮的评价。
浪荡的美人。
掺了冰的威士忌盛在方口杯里,沿着光滑的大理石台面轻轻推到年轻人面前
他却一眼也不看,而是一挪身,歪到了另一边。
不久前还俯身趴着,仿佛完全睡熟了一般的男人此刻却又已经睁开眼睛,冰冷着一张戾气十足的英俊面孔,继续沉默而又安静地给自己灌着酒。
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他,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绝对惹不起他,所以今晚的吧台除了男人以外再没有第二个敢坐过来的人。
只除了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他饶有兴致地凑近盯着人看了一会,然后反手探出手臂,径直摸向身后台面上那杯被他无视了的威士忌。
看出年轻人心思的瞬间,调酒师猛然一惊。
他想起秦豫温的话。
于是来不及多想,他眼疾手快地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臂,企图以此来按住那个不安分的人。
“先生。”
他看着猝然一惊,转头向自己看来的人。
“我必须提醒你,这不是你能够勾搭得上的人。”
手掌下的手臂很久没有动静,然后调酒师听见一声低笑。
“是么。”
接着,那杯威士忌就猝不及防地被那只突然发力的手臂端走了。
年轻人那双藏在阴影中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盯住他,毫不掩饰的侵略性从明朗眉眼中浸润出来,显出一种迥然相悖,矛盾的诱人。
“那我倒真想听听他是怎么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