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扣留,珍藏在了书房。
裴峙不知道他带走这张房卡时在想什么。
紧紧盯着那张房卡,裴峙的眼前一时是当年已经陈旧泛黄的记忆,一时是充满噪点的视频。各种画面在他脑中交错,眼泪顿时像彻底失去控制了一般一刻不停地顺着脸颊往下淌。
或许就和带走那个微型摄像机一样,男人视它为战利品。
裴峙这么想着,那双被眼泪洗涤得彻底的乌黑眼珠里便也跟着浮现出另一种亮得惊人的东西。
呼吸在努力保持平稳,捏住书籍的手指却在无意识地一点点加大力道,指尖隐没在书页的间的阴影中,泛起森冷的白。
下一秒,紧绷的情绪出到极点,猝然挣脱束缚,在一声饱含痛苦,几乎已经无法再被压抑的哽咽声里,裴峙蓦地扬手,狠狠把手中的书籍砸到了地上。
屋子里便随之爆发出一声沉闷又尖锐的巨响。
书籍砸到了地面,书脊的顶端被撞得瘪进去一块,然后它再轰然倒下,彻底挡住了那个引来这一场情绪爆发的罪魁祸首。
裴峙僵立在原地,整个人痉挛一般地颤抖着,从鼻腔间隐忍溢出的呼吸哽咽凌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中断。
如果说在之前他心底尚且还存有过一丝侥幸。
那么这一刻,他对那个保险柜里会锁着什么东西就已经再笃定不过了。
这个尘封十年的真相终于在于腾的推动下,在这一刻以这样一种最羞耻,最不堪的方式赤裸裸地呈现在了裴峙面前。
它将他和蔺宋文的过往一切重新起底,彻底盖棺定论在他和蔺宋文的十年里,对方到底是怎么看他的。
大概就像他曾在电话里,语气轻蔑地对着别的在他身下喘息连连的情人说的那些话一样。
他是个,很会勾引人的骚货。
所以才会让蔺宋文不惜大费周章地给他设局,更是在睡过一次后仍然对他念念不忘,从此纠缠十年。
而他,不仅自作聪明地踏进了对方精心为他准备的陷阱,更是天真又愚蠢地爱上了男人,并为此伤心痛苦,赔上了自己的全部。
真是,贱到了极点。
裴峙抬手捂住脸,微弓起脊背,终于彻底地放声痛哭起来。
他的哭声哽咽悲恸,却因为被衣袖遮挡而变得模糊起来,一时间,声响充斥在这间屋子里。
他哭了很久很久,久到管家再上来敲门然后再次离开,久到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沥的细雨。
那雨细密成丝,在夜色中连绵不绝,和很多年前他牵着蔺宋文的手,跪在那个摆放着奶奶的牌位的灵堂里的那个夜晚的雨很像,但终究还是不一样。
这一次的雨,更潮湿,仿佛要连裴峙的心都浸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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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咔咔咔咔
写得非常痛快的一章,希望大家也看得痛快
关键证据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就出场呢?当然得留到更精彩的时候了
最后:
有奖竞猜:保险箱密码到底是什么
猜对了周五双更…………
第121章 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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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那张房卡,保险柜的密码便几乎可以说是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裴峙。
十年前,裴峙整个人生和命运的转折点,他和蔺宋文之间所有痛苦纠缠初始的那天。
不停发着抖的手指悬停在按键面板前,仿佛马上就要按下那一串对于他来说几乎是倒背如流的数字。可却偏偏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动作,仿佛手指的主人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是,裴峙确实不敢去碰触那些按键。
因为他在害怕。
既害怕密码不是那串数字,却更害怕密码真的是那串数字。
直到一直举着的手臂已经快坚持不住,他终于不再犹豫。抬手触上按键,缓慢而坚定地按下那串数字,指尖在面板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潮乎乎的指印。
最后一个数字输入完成的瞬间,随着一声轻响,内置的锁扣应声打开。
裴峙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他在自己几乎静默的呼吸里,抬手轻轻拉开柜门,目光缓慢而踌躇地看过去,偌大的柜子里孤零零躺着的那个盒子便在一瞬间被视线捕捉。
喉结不停滚动,心脏在这一刻几乎要从喉口跳出。
裴峙紧紧盯着那个盒子,只觉得一瞬间目眩头晕,握住柜门边沿的手掌更是在一瞬间蓦地加大力道,到最后甚至他的整条手臂都开始发抖。
畏惧和退缩的念头逐渐冒出苗头,但最终还是被他下定决心狠狠折断。
裴峙缓缓松开已经被金属坚硬的边沿硌得在掌心软嫩的皮肉上生出一条深刻淤痕的手掌,伸手将那个盒子拿了出来。
打开盒盖,内里的东西赫然映入眼帘。
并不是裴峙以为的那样,里面有两样东西。
除了一个摄像头,还有一个U盘。
视线定格在那个u盘上,裴峙的呼吸在瞬间不稳到了极点。
蔺宋文的书房里就有电脑。
裴峙几乎是发着抖将那个U盘插进电脑上的,金属的插头在接口处刮蹭好几下,最后被暴力地塞了进去,
或许是因为已经在外面做了双重保障,或许是自信地以为裴峙永远不可能找到这个东西,蔺宋文并没有在这个U盘设第三重密码。
进度条读取成功的瞬间,一个文件夹跳了出来。
命名是一串数字。
不久前裴峙刚用这串数字打开了藏匿着这个U盘的保险箱。
颤抖着点击鼠标,页面进入到文件夹,裴峙看见了里面唯一留存的东西——一个MP4格式的视频文件。
空气中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挤压,浓烈的窒息感如潮水一般向裴峙涌来。
视频打开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紧闭着双眼,在欲望的支配下而泛着潮红的面孔,也听见在粘腻暧昧的水声中自己发出的那仿佛痛苦,又仿佛快乐的呻吟声。
一刹那。
羞耻,难堪,怨恨,厌恶。
种种情绪都在一瞬间疯狂地向裴峙涌来。
他呆坐在电脑前,很久很久,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
眼前是十年前的自己不省人事,任人摆弄的样子,耳边是夹杂在哭泣呻吟声里连绵不绝的肉体相撞声。
裴峙觉得,痛苦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具象化了。
它们变成了窗外连绵不绝的细雨,变成了身边无处不在的空气,变成了身上穿着的衣服,脚下踩的地板和头顶照亮了一切的灯光。
每一处每一处,都无孔不入,让他避无可避。
只能毫无办法地任由它们一点点地将他蚕食,在他的脸上留下湿润的痕迹,然后沿着皮肉骨血,轻轻松松地就融进他的身体里,浸湿他的整颗心。
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