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啊,不愧是江峰,你这厚颜无耻的远古脱毛直立猿人。”那是江峰已经开始熟悉和习惯的声音,他有些艰难地转过头去,看到拎着两只箱子的玉藻前走进房间,他甚至没有戴着那顶宽边帽,而是任由着自己那双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暴露在外面:“你已经昏迷两天了,我都准备好你的葬礼了。”
这当然是胡话,江峰可以清楚地看到玉藻前眼睛下淡淡的黑眼圈,显然,为了把他的生命从死神那里抢回来,迦勒底的狐狸这两天肯定没少努力,不过玉藻前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你们怎么善后的?”
“还能怎么善后,你这家伙的脑子终于坏到无法修复了吗?”看到江峰安然醒来的玉藻前明显放松了许多,甚至就连那难听又恶劣的嘲弄都显得比平时更加温和:“我来把你的狗命保住,贞德去处理其他的琐事,比如和迦勒底联系报告,又或者把那本账本交给相关部门什么的,我不太清楚。”
“玉藻,说起来,我还要向你道谢。”江峰眨眨眼睛,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你一个人把我救回来,一定很辛苦,谢谢了。”
“哼,不是什么大事,你的身体构造对我而言就像是解剖台上的青蛙一样简单可笑。”玉藻前的耳朵一抽一抽,就像是在喊“快夸我”一样,江峰甚至可以隐约看到他身后的大尾巴得意洋洋地晃来晃去:“你以为我是谁,要对付你这样的弱者,简直是轻而易举。”
江峰对玉藻前笑着点点头,然后闭上眼睛靠在枕头上,玉藻前嘴里还在嘀嘀咕咕些什么,不过很快就安静下来,只剩下他轻轻整理床边医疗用具和药品的声音。
眼睛轻轻合上,耳边时不时传来玻璃碰撞的声音,江峰终于有机会和时间,可以好好审视这一趟的旅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审视的,他们原本的计划从中途开始就失控,然后变得乱七八糟一片混乱,就连江峰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苟活到最后的。
思绪继续推进,江峰随后便想起一个人,哈维·沃尔特,这个男人突兀地出现,突兀地提供援手,突兀地撒手不管,最后突兀地消失,江峰这才想起来,他甚至不知道哈维·沃尔特和小威廉姆斯是死是活,从玉藻前刚刚的回答来看,这个家伙到最后应该也没有露面,或许他是真的死了,不过一个英灵会被凡人给杀掉吗?
很迷,而且情报太少,根本无法做出有效地判断。江峰叹了一口气,决定把这件事情放到脑海深处,安全地储存好。
“说起来,贞德呢,为什么他没有在床边为我祈祷?”江峰又张开眼睛,玉藻前已经把床周围的大小玩意收拾好,坐在沙发上面翻阅着什么,江峰可以隐约看到那似乎是什么枪械协会的杂志。
“有什么能为你服务的,御主?”说贞德贞德到,他打开门走进房间,手里还拎着一架折叠式轮椅,他对着江峰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很高兴你这么精神,御主。”
玉藻前看到贞德进门,晃晃脑袋收起杂志,魔力在他头上凝聚成为一顶崭新的宽边帽,他站起身,扛起房间里的两只箱子,向着门外走去。
“车就在楼下,旅店的门口。”贞德顺手递给玉藻前一把车钥匙:“是一辆银灰色的轿车。”
玉藻前接过车钥匙,提着东西出门下楼,贞德则张开轮椅,搀扶着江峰坐在上面,然后也推着轮椅出了房间,还顺手把房门给带上了。
“我们去哪?”江峰问道:“要回去了吗?”
“是的,这里的工作已经完成,迦勒底那边也传来消息,这个歧分点已经开始被改写了。”贞德有些狡猾地眨眨眼睛,但江峰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心中的无奈和不甘:“我们要回到我们来到这里的地方,去进行灵子转移。”
“那些被绑架到这里的人怎么办?”江峰直接问道,与贞德相处,最好的方式就是干脆利落的直球:“我们就把他们扔在这里,不管了?”
“……这是迦勒底后方的最终决定,他们要求我们这么做。”贞德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他们需要证据,不止是一本账本,还需要大量的人证。”
“换个话题吧?那些被牵连进来的家伙怎么办?”江峰在贞德变得进一步沮丧之前,强硬地转移了话题:“他们的家属不打算找我们寻仇什么的吗?”
“这件事啊。”贞德笑笑:“您自己看到就清楚了。”
贞德推着江峰的轮椅走进电梯来到甜蜜之家的大堂,那个一脸苍白的大妈仍然坐在那里,再一次看到她几乎完全没有变化的样子,让江峰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贞德把钥匙还给大妈,推着江峰就走出了甜蜜之家。
他原本以为要么等待自己的会是几百号全副武装的猛男,要搞死自己来为他们的同伴赔命;又或者根本没有什么变化,街道依然会是那副寂静的死样。
他可没有想到迪蒙得的街道会变得这么热闹。
或者说凄惨?
到处都是伤者,江峰一眼望过去甚至找不到几个完好而没有受伤的人,时不时还有人突然倒在地上,抽出两下就再也不动了,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几乎在迪蒙得的每一个角落响起,正做城镇简直惨不忍睹。
“我们和首脑之魔的战斗几乎牵扯进了整座城镇的人,只有极少数的人保持了冷静,没有进来参合一脚。”贞德弯腰凑到江峰的耳边,低声说到:“不过我们并不需要担心被人寻衅,因为历史和人理的自我修正功能,会为我们解决绝大多数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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