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着江峰皮肉的铁钩原本被铁链缠绕在十字架的两臂上,但因为刚刚快速地奔行,那原本缠绕得就不算多么紧密的铁链开始散开;江峰很快便从刚刚的异象中回过神来,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花费太多时间,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个办法逃走;于是他很自然地注意到了铁链的松散,他小心翼翼地扯一扯,发现只要自己狠狠使劲,应该可以把铁链从十字架上扯下来,他现在需要一个机会。
不安在头领的心中蔓延,他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十字架项链,开始为自己始终拒绝使用电话感到轻微的后悔,那些可怕的敌人是否已经到达了教堂,圣先知有没有遇到危险,他试着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这些事情上移开,专注于眼前的任务,但刚刚出现的异象让他感到巨大的心理压力,他很想再一次得到圣先知的教导,头领他,有些走神了。
所谓的美式派对是怎么样的呢,什么样的青少年才可以在美国的校园被称之为“cool”呢?在队伍十几公里外的一辆汽车上的,已经完全处于兴奋状态青少年们,或许可以就这个问题给出他们的答案,没有必要拘束于规则和法律,唯有爱情和自由是不可以辜负的,醉驾或者吸毒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事情呢,大概吧。
命运在下一个五分钟汇聚,将自己隐藏在黑夜中的沃尔特医生挥去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身体摇晃一下似乎要倒下,身旁的小威廉姆连忙跑过来,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支撑着沃尔特医生不至于倒下,这贴心的行为让沃尔特医生相当喜欢,他可不希望自己错过命运改写的瞬间。
一切就像是无声的可笑默剧,开着轿车横跨缅因州来庆祝同伴生日,因此喝了好几箱,磕了好几发的青少年们,开着超速过头的轿车一个失控直接撞上了在路边行进的队伍,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机。
失控暴走的汽车直挺挺地冲进了队伍,将其截成两段,一个窥伺者直接拦腰被高速行驶的汽车击中,半个身体都被卷进车轮之下,躯体被从腰间扯断,热乎乎的内脏流了满地,他甚至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就瞬间暴毙。
青少年们没有因为撞死了人而感到歉疚和罪恶,因为他们撞死的可是一个可怖的行尸,毒品成分的效力在血管里不断发作,那些穿着简陋的窥伺者在他们的眼中,时而是一堆可怕的僵尸,时而是穿着西装扎领结的超大型蚂蚁,这让他们越发兴奋地继续踩下油门。
头领嘶吼着,要窥伺者们躲开这辆横冲直撞的汽车,整个队伍没有再死人,但被这辆失控的汽车完全冲散,扛着十字架的四个人因为身负重物的关系,只能有些笨拙地前后跑动躲闪,不知不觉中竟然来到了散开队伍的最边缘。
江峰突然意识到,机会来了,他咬紧牙关,扯动自己的身体,铁链在木质十字架上摩擦,长满了锈迹的铁钩在身体里滑动,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与数声断裂的声响,江峰挣开了铁钩的束缚,从十字架上跌了下来。
没有丝毫的犹豫,江峰向着旁边恶狗扑食一样一扑,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失控的汽车朝着高大的十字架冲了过来,江峰甚至可以隐约闻到,自己鞋底的橡胶在钢铁车壳上摩擦所产生的焦臭味。
汽车狠狠撞上了十字架,或者说撞上了扛着十字架的,完全没有来得及反应的四个人,人体被撞飞,木头的沉重十字架顺势倒下,将汽车狠狠地压在下面,车顶被压得彻底塌陷下去,汽车的车轮转动两下,却再也无法继续“自由”地狂奔了,驾驶他的人已经死去,带着满脸痛苦与兴奋交加的诡异扭曲笑意。
“恶魔之子!”头领反应过来,他举起火把喊叫到,幸存下来的窥伺者们重新聚拢到一起,然后他们便看到了,那空荡荡的木头十字架:“他逃掉了!恶魔之子逃掉了!”
江峰逃跑了,这对于他们是不幸的,但地上留下的斑斑血迹,以及不远处那个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跌跌撞撞的背影,对于他们却又是不幸中的万幸,扔下那些死去或失去活动能力的人不管,头领率领着剩下的窥伺者们,向江峰的背影追逐而去。
棋局再开,不知道谁可以获得先手。
第十四章 为你效力
头领追得很绝望,江峰跑得很绝望。
要是真的让恶魔之子逃掉了,先不说圣先知可能的惩处,光是让会招来世界毁灭的恶魔之子逃走这件事实,就让头领感到久违的脊背发寒,他下定决心,必须重新把恶魔之子控制在手中。
要是这次再被抓到,绝对会被做些很奇怪很不妙的事情,比如断手断脚啥啥啥的,他没有王之力,也没有玄铁剑,要是真的被倒腾成人棍,那就是百分之百的无可救药,可以放弃治疗了。
鲜血从被铁钩拉扯开的泊泊流出,很快混合着汗水浸湿了江峰残破的外衣,在与歌剧魅影一战中留下的伤开始复发,内脏开始无法维持江峰身体的运转,他的眼前开始不断迸射出细小的火花,世界就像被糊上了一层马赛克一样朦胧而异样,更加致命的,是他的四肢开始发软无力,逃跑的速度也开始一点点变慢。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就在这危机四伏,随时可能当场暴毙的关键时刻,江峰却想笑,这是毫无半点缘由的笑意,他突然发现在歧分点这英灵超人间的战场上,自己竟然出乎意料地存在感还挺高,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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