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漆黑的走廊,就是所罗门之戒所在的空间,巨大的室内空间里耸立着十根一人环抱的石柱,这十根石柱比起从监视器里看到,亲身来看要更加壮观和宏伟;而被红色线虫悬挂在十根石柱之间的巨大蚕茧,肉眼可见地胀大了一圈,蚕茧的上方不断有红色线虫从破损的天花板落下,落在蚕茧上与其融为一体。
“你能听懂我的话吧,那边的蚕茧中的存在啊。”贞德平静地说道:“我的御主缺乏魔术的天赋,所以感觉不到空气出魔力的流动。”
“我越靠近这里,就越清晰地意识到。”贞德挺起旗枪,接近蚕茧,枪尖甚至还在茧的外壳上戳了戳,蚕茧没有半点反应,就像死了一样:“迦勒底下层的魔力,全部被你吸收了,对吧?”
“人类的英灵啊,为何还要无意义地反抗?”蚕茧的内部发出声音,那是无数人混合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特征,也听不出任何的信息:“享受最后的时光,然后安静地等待死亡,难道不好吗?”
“被星之兽撕成碎块是好事吗?我可不这么觉得。”贞德围绕着石柱走动,枪尖不时在地上互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而且,我们的反抗可绝对不是毫无意义的。”
“这是没有意义的争论,人类的英灵,你们永远都学不会站在更伟大的视角看待事物。”声音冷静而理智,与先前所遇见的或暴虐或疯狂的敌人完全不同:“并且,我们已经不再需要观察你了。”
“真巧。”贞德微笑着说:“我也是。”
短暂而意义不明,唯一的目的是争取时间观察对方的对话结束,交流迈进了战斗的阶段。
猩红的尖刺从蚕茧的表面冒出,猛地向着贞德刺去,贞德早有准备,他一闪身,躲在石柱后面,那来势汹汹的锋利尖刺刺到石柱上,竟然不能伤到石柱分毫。
贞德借着躲闪的势头从石柱的另一边闪出,对准着蚕茧的表面一枪刺出划破,那里的猩红色相较于周围要更加淡薄一点,这样的淡薄在蚕茧上还有数处,就像是一件尚未完成艺术品上的细小瑕疵。
“你还没有完全成长吧?”贞德冷笑道:“因为本体很脆弱,所以才要把自己藏在这里?”
蚕茧没有回应贞德的嘲讽,它只是机械般地不断刺出尖刺,然后被贞德躲在石柱后面闪过,再被贞德划破表皮上的淡色部分,不断循环重复,直到所有淡色的部分都被划破。
被划破所有浅色部分的蚕茧颤动一下,然后从石柱上脱落,砸到地上
“这就是你全部的能耐了吗?“贞德一枪扎在蚕茧的表壳上:”装模作样神神叨叨地说话?”
“你在害怕,我们可以感觉到,人类的英灵,所以你会用充满攻击性的语言伪装自己。”蚕茧终于回应,声音依然平静而冷淡:“你内心的深处已经意识到了我们和你间的差距,但你那可悲的尊严不允许你接受事实。”
贞德沉默,蚕茧说的全是事实,当他感受到从所罗门之戒中传来的强大魔力时,他就意识到自己这次或许无法取胜,但若是弃之不理,又肯定会造成无比惨烈的结果,情急之下,他所能做的只有打晕江峰,只是希望自己的御主能过多活一段时间。
蚕茧融化,化作无数的线虫弥漫在所罗门之戒的地面,贞德注意到,线虫发生了进化,它们的身体尺寸变得更小,但扭动的力度却更大。
“最后,人类的英灵,你不会真的相信,会有存在把自己的弱点,高光暴露在敌人的面前吧?”
猩红色线虫的潮水向着贞德涌来,贞德挥动旗枪,释放出自己的魔力,他打碎了一些线虫,将它们变成腥臭的脓血,但更多的线虫涌了上来,它们顺着贞德的身体爬行,一点点将他淹没,从脚底到头顶。
“安心思索吧,人类的英灵。”声音在所罗门之戒的空间中回响:“我们期待着,你加入我们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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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贞德倒吸一口凉气,在有些简陋的营帐中醒来:“怎么——怎么了——”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摇了摇头,意识逐渐变得清醒,他从简单搭建的破床上起身,坐在床边,有些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觉得自己的头脑一片混乱,自从十六岁那年聆听了那位存在的启示之后,这种乱糟糟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啊,贞德,你醒了。”吉尔·德·雷,贞德最信任的战友之一,他端着一碗散发着诡异味道的药汤走进营帐,药汤闻起来就像放了十几天的臭袜子;看到贞德醒来,吉尔·德·雷苍白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真是太棒了——我们正好在庆祝胜利呢!你刚好赶上了热乎乎的烤牛犊!”
“什么——哦!对了!吉尔!”贞德的记忆猛然变得清晰,他本来正在指挥一场战斗,但被流矢所伤摔下马晕了过去:“战局怎么——你刚刚说什么?我们胜利了?”
“是的!贞德!”吉尔把手里的药汤放到营帐里的桌子上:“我们取胜了!迪努瓦公爵打赢了全部的战斗!”
“什么——哦,是吗——是这样啊。”贞德眨眨眼,站起身:“那么,战俘和打扫战场的处理——”
“阿朗松公爵正在进行这些善后事宜。”吉尔走到贞德身边,用力地拍拍他的肩膀:“他的工作非常优秀!战俘、伤兵、交换俘虏的赎金,一切都被他安排得妥妥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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