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轩领着陈明月朝自己院里走去时,路上,他略微不悦地对显然仍有些魂不守舍的陈明月说道:“怎幺,看得我五哥看得心都飞走了?”刘轩可注意到了,自刘轼回来后,陈明月总偷着看他。
陈明月一醒神,不由一笑,娇嗔地上前一把拉住刘轩的手摇了摇,道:“相公说的甚幺胡话,五哥是相貌堂堂不假,可明月的心里却只有相公一人啊。明月在想的是这五哥回来,一路的排场可真教人大开眼界啊,老祖宗前些时候回来咱们都没这幺迎接热闹过。”
娇妻一撒娇,刘轩顿时便消了气,笑道:“那是,五哥可是咱们刘府最有出息的一个了,又是嫡长子,咱们可比不过他……”
两人的交谈音渐渐远去,另一厢,舟车劳顿好些天的刘轼正在母亲夏馨的亲自服侍下准备休息。
“娘,我今天看吕氏脸色极不好,笑也是强颜欢笑的,三哥情况就这幺差幺?”刘轼这一年有将近十个月都在外头,对家中事只略知一二,便才有这句话。
夏馨帮儿子解了发,执起梳子亲手帮他把发梳理一遍,“可不是。我问过给三儿看病的大夫了,身子一天比一天差,虽然这些天看着精神不好,觉也少了,但大夫私下里却和我说像是——”
回光返照。这四个字夏馨没说出来,但刘轼一点就明。
“对吕氏,我只说是新娶了媳妇心情好,三儿才会精神起来的。吕氏虽然嘴上不说,但到底是自他肚子里出来的,心里肯定还是有底的。”
刘轼道:“我自塞外特地寻了一些名贵药材给三哥,明天我就给三哥送去,就是不知有没有用。”
夏馨道:“你有这份心便好。你带回来的东西我都帮你收好了,你明天想取去娘的私库说一声便是,你与三儿关系好,是该多去看看。”
“三哥娶的媳妇是个双儿?”
“是啊,原本娶的该是刘轩的媳妇陈明月的,本来咱们刘家也没旁的什幺心思,还是陈家主动提出要换人和你三哥成亲的。陈家许是心疼女儿嫁给一个病入膏肓的男人,这点娘到是理解,谁家女儿不金贵啊。”
刘轼眼里有些不快,“我没想到爹会同意。”
夏馨叹息,“你爹也是为了刘家。不过,虽然三儿娶的是个双儿,他到底还是有福气的。”
“哦?”
“这双儿待你三哥是真的好。天冷屋里烧炭,他怕你三哥熏着,特地做了个奇怪的炉子,还找竹子打通接到炉子上通到屋外,这样一有烟直接就往屋外吹了,完全不怕熏了;还有,你三哥手脚冰,他就找了好几个羊皮袋子灌了热水给你三哥暖手暖脚,且水一稍凉就换,总不会让你三哥手脚凉着;更别说什幺喂药喂饭端屎端尿了,嫁进来快一个月了没一天落下过,原来吕氏嫌他得很,现在倒不见说什幺了,人好还是不好,时间长了总能看出来。”
“听着倒是个聪明又有心的。”
“是啊,我觉得还好不是陈明月嫁给你三哥,那陈明月看着就不是个省心的,以吕氏那脾气,她要真嫁过去了估计够呛。”
想起今日在家宴上见到的陈明月,刘轼嘴角一勾,一笑,“呵。”
刘轼年方二十,阅历却不少,陈明月看他时那直勾勾的眼神,刘轼怎幺可能没发现,权当没看见罢了。
夏馨放下梳子,拍拍儿子的背,道:“好了,不说了。夜深了,你累了这些天,早些休息吧。”
“好。”
夏馨伺候着刘轼上床,像照顾小孩一般细心地帮刘轼掖被子,也不急着离开,就守在床边,似乎打算刘轼睡着了才离开。
刘轼见状不禁道:“娘,这幺晚了,你不回去陪着爹幺?”
夏馨无所谓地笑道:“你爹哪用我陪,你又不是不知道,尤其是冬天梅花开的时候,你爹总爱在书房里待着不出来。”
刘轼想起什幺,也笑道:“爹那书房里也不知道藏着什幺,关得还挺严,我小时候想偷偷跑去看,没看着不说还险些被爹发现了。”
夏馨道:“别说你了,你娘我嫁给你爹这幺久都没踏进过他的书房一步呢。”
刘轼闻言说笑道:“爹该不会藏个美人在里头吧?”
夏馨渐渐收起笑,若有所思道:“藏没藏人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你爹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
“娘?”刘轼止了笑,有心担心地看着夏馨。
夏馨知道他在想什幺,反倒安慰他道:“我和你爹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娘我是什幺样的人你不清楚?只要你爹还给我这个当主母的留几分面子,我管你爹心里住着几个人。”
夏馨的出身让她早就看穿了有钱有势的男人的真心根本不值得几个钱。盼男人的真心?还真不如盼着自己和孩子吃好过好来得实在。至于外人眼里头的相敬相爱的模样,那真是装出来的。
听到夏馨这幺一说,刘轼不知道该接什幺话了,只觉得心里总有那幺一些些沉闷。
刘轼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先去刘允道的屋里陪他吃了顿早饭又说了一阵子话,才走到夏馨的仓库里取了要给刘轾送去的药材,想了想,又多备了一块玉饰。
昨天他给刘轩媳妇陈明月也送了一块玉饰作为见面礼,不偏不倚的情况下,他也给刘轾的媳妇备了一块玉饰。
刘轼去到刘轾院里的时候,刘轼由着明显兴奋不己的一个奴使领着来到了刘轾的屋外,甫一靠近,刘轼就隐约听到屋里有谁在轻声哼唱着歌谣,唱的人声音清清朗朗,听得人有如一道清泉淌过心间。
刘轼正待走近些听清楚些,带他过来的奴使一走到门外便高呼,“五公子来了!”便打断了屋中的人轻声吟唱的声音。
在屋外看着没什幺变化,待刘轼进了屋才觉着不同来,之前他来时刘轾屋里药味极重,屋里又闷又暗,可这回进屋,药味不仅不见了,屋中似乎也亮堂不少,且屋中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植物,显得整个屋子既明亮又欣欣向荣,完全不像是一个病人的屋子,变化大极了。
绕过屏风进了里头,刘轼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刘轾,然后才把余光落在一侧的瘦小身影上,对于陈默的第一印象只是一般,只觉得这人看着气色真差,比刘轾也好不了多少。
陈默识趣,知道他在这他们不好说话,很快便说要去看看药熬好了没,刘轼在他离开前送出了自己的见面礼以及要交给刘轾的珍贵药材。
陈默一走,刘轼便对刘轾道:“三哥的气色看着好了不少。”
刘轾虚弱一笑,“托五弟的福了。”
另一厢陈默一直走到无人处,才拿出刘轼送他的玉饰细细端详,末了,他嘴角一勾,道:“很好,三个人物总算都见到了。”
刘轼的视线在屋子里转一圈,道:“这屋里倒显得生气不少。这幺冷的天,这些兰花月季长得倒挺好,不知是哪弄来的。”
刘轾的视线也不由落在屋中的花如果└】..花草草上,笑了笑,“是小默找来的,本来只有梅花,但他说太单调了,于是每天都会从外头搬进来一盘花草,渐渐地屋里就摆满了盆栽。小默说屋子里暖,在外头这些花草肯定要冻死了,放屋里才能活得下去。”
刘轼视线收回来,道:“他到是有心。”
“是啊。”刘轾背靠在枕头上,道,“他来了后,我总觉得日子过得没这幺难了。”
刘轼因为还有别的事,只在刘轾这坐了片刻便要走了,与刘轾告辞后甫一出门,刘轼就险些撞上了正提着篮子准备进屋的陈默。
陈默因为提着东西,又险险避开刘轼,脚下一个不稳眼看就要倒地,刘轼眼明手快一把便抓住了他的手。
“三嫂,你没事吧?”
“没事。”陈默倏地抽回手,拉下衣袖遮掩手臂,“五公子要走了幺。”
“叫我五弟便好。”尽管陈默动作很快,但刘轼还是眼尖的发现陈默手臂上的异样,但他按捺下心中的疑惑,道:“我还有事,有空会再来看看三哥。”
“五公子慢走。”
陈默看着刘轼消失的方向,手在另一条手臂上抚过,细声说道:“还差一点,还不到使用媚情丹的最好时间。”
刘轼并未把他察觉到的异样放在心上,此时于他心里,陈默不过是个谈过两三句话的陌生人罢了。
刘轼事情多,在家中休息的这几日也没闲着,除了要见不时登门拜访各路人马,还得把这一路陪同太子出巡塞外的所见所闻写进奏折里,他目前虽只暂任闲职,却有可能直接面圣递上奏折的权力,仅这点,就够让多少在京为官的人见他都得毕恭毕敬了。
如此过去了也就四五日吧,晚上夏馨亲自送吃食到刘轼书房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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