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你丢得是谁的人知道吗?!
言悦眼睛更红了:别人不知道我是谁,他也不知道。
重要的是这个吗?!言传旬胸膛剧烈起伏,说完转身就要去找东西,手还下意识摸向腰侧,看起来是要摸枪.械直接打死言悦。
但他当时在家,穿的便服,哪里有什么枪.械,因此言传旬恼羞成怒地去找其他东西,被卧室里静养的陈寻柔及时察觉,颤颤巍巍地出来抱住了腰身,哭着制止。
言悦一动不敢动,哽咽着哑声说道:可我去年已经跟你们说过我要和他结婚了,你们不同意,不然也不会
我没想到会怀孕的。
言传旬闭上眼睛,发了狠地捏着眉心:打掉。
话落,言悦瞬间站起来,仓惶地往后退,呈自我保护姿态。
我不要。他说。
言传旬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言悦,这条路,你就非要一头走到底了,对吧?
言悦点头:嗯。
不管是好是坏,言传旬眼白里泛着红,咬牙问,都绝不回头?
言悦:嗯。
陈寻柔满脸是泪,她看着言悦摇头:悦悦,我私下去看过那个男人的,他真的并不我和你爸只希望你后半生可以快快乐乐的,你和家里闹成这样,以后让妈妈怎么办呀?
言悦抬手擦眼睛,不成形地喊: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但我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
那天整个言家僵持了很晚,最后言传旬说:如果你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一定要跟他走,那你就是放弃我和你妈。从此以后我也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他已经拿出这么严重的选择逼言悦就范,只赌他可以让自己放心一点。
可言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门边退了一步。
言传旬便什么都明白了,点头说:言悦,你今天一旦踏出这道门,以后生死都不用往家里说,那都是你自己选的路。
言悦出了门,陈寻柔直接病倒进了医院,半年未见好转,期间言悦要去看她,被言传旬冷漠地闭门拒绝。
他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
他就再也没能回去。
似是在很久之前就预见到了这一幕,言悦的笔记本花了五年的时间,直到他选择长眠的那一天才算完成。
彻底终止。
他让方守帮他找到最先进的长河远程光影,可以将他的身影映在他想藏的任何地方。
因此陆执打开后面的笔记页面,多年前还活着的言悦便温柔地出现在了陆执面前。
他们隔着多年光阴,遥遥相望,犹如从不曾阴阳相隔。
今年已满20岁的陆执,在失去言悦的第12 年,他竟然是第一天才彻底认识到自己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又经历过什么事。
已经到了家门口的陆执,静静地站在似乎很久无人居住的别墅外。
言悦留给他的房子,此时里面是一片漆黑,池矜献说:回家。
他们便一起回了家。
陆执像是第一天才入住,对这里满是陌生。
别墅里很干净,能看出来有被经常打扫。
也许是方守偶尔回来。
这些目前都不重要了。陆执手里还紧紧捏着言悦的笔记,他垂眸直盯着,在略显刺目的灯光下,手无意识地将其重新打开。
在陵园里已然消失的言悦霎时重新出现。
青年脸色略微苍白,但直视面前时,那双温柔的眼睛里含着无数碎光,犹如他仍然在期待明天。
言悦轻轻抬手,似是要摸谁的脑袋,动作轻柔。
片刻后,他轻轻地说:小执,我是个很懦弱的人,我只愿你平安长大。
我真的很爱你。
被吹了一路的眼睛在这时又一下子变得通红起来,陆执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一次眼也不敢眨。
哥,这时,池矜献突然将下巴靠在陆执身上,故作轻松地说,言爸爸好好看呀,也好温柔,你特别像爸爸。
陆执微怔:爸爸?
对呀,池矜献不动声色地再次合上笔记,说,你爸爸不是我爸爸吗?怎么啦?陆执,你是想对我始乱终弃嘛?
陆执急忙下意识摇头。不知过了多久,他垂下眼睫脑袋,极其依赖地离池矜献更近,将额头抵在人的肩窝里,低声道:小池爸不是不要我,他只是没办法。
是啊哥,池矜献用侧脸蹭了下陆执,声音也很轻,爸爸他很爱你,我也是。
他们旖旎地依靠在一起,犹如往后要相依为命。
可其他人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来的那一刻,池矜献没把手机拿出来心里便知道是谁。
原斯白他们知道他和陆执今天回来,但直到现在都没接到消息,自然是担心了。
一看来人,还真是原斯白。
但接电话的竟然是池绥。
小安,你和陆执是不是已经回来了?池绥的声音古井无波地传过来。
池矜献还和陆执靠在一起,接电话不方便,便指腹一点开了免提。
爸,我和哥下机有一会儿了,忘了跟你和小爸说了。
池绥嗯了声,道:不说也已经传开了。
闻言池矜献有些不解,茫然出声:啊?
陆自声被带走了,池绥道,最慢三天后也会开庭。
啊?池矜献震惊。
池绥没理会,只先道:陆执呢?
啊,在我旁边。池矜献忙看向陆执,眼神里还懵着。
陆执清了清嗓子,低声轻喊道:池叔叔。
谁是你叔叔,池绥声音里含着不喜,别瞎喊。
两个小孩儿被怼得无言又慌张,池矜献想,大池和小爸明明就很同意啊,为什么不让喊。
陆执更是无所适从,接下来要该怎么艰难讨好老丈人的路都想好了。
他已经没有了言悦,绝不可能再没有池矜献。
可还不等他们心思各异,池绥便正色下来,吩咐事情一般地说道:陆执,虽然还没有正式见面介绍,但从我同意把池矜献这位祖宗交到你手上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承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