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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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把那两个人带了出来。

他先带出来的是那个女孩,她面容姣好、身材火辣,却不知为何透露出一顾傻气。她看起来既成熟又单纯,非常有吸引力。她走到小望面前的时候显得有些紧张,她紧张地以为自己是碰上了什么倒霉的事情才会被警察叫去谈话。而小望只是问她,刚刚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她认不认识。

女孩摇头,说不认识。小望又问:“你们谈了什么?”女孩却摇头说什么也没有谈,那个男人唯一说的话就是“你好”和“再见”。小望问她那个男人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女孩却突然笑了出来,问她:“警官,你是说哪方面啊?”

于是小望才猛地回想起来,那个人是个嫖客,是来这里找妓女的。但是真的就是那么简单吗?小望再三确认,直到女孩不耐烦地回她一句“他除了我什么也没干”之后,小望才死心,点点头说知道了,以后有问题会再来找她。女孩几乎是立刻就起身离开了。

小望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接着便见到了那个男孩。

他看起来很年轻,目测只有二十前后,却又有种很老成的气质。他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显示出紧张的情绪,走到小望面前时他还用眼神询问她自己是否能坐下。小望点头之后他便神色正常地坐下了。看上去他并不在乎小望找他是为了什么,也不会因为一名警察在他面前就感觉到压力,小望能够看出他对她毫无兴趣,对她要问他的话也毫不感兴趣。他看起来麻木、冷漠。

“你好,”小望开口和他打招呼。男孩却只是随便地轻轻点了一下头。

“我想问你刚才那个男人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或者他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男孩还是冷漠地摇头。

“你确定?你们在一起的那半个小时,他什么也没有说?”

男孩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回答:“没说。”

“那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

“您指的是哪方面?”

“任何事情。”

“没有,一个男人干那种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谁都知道。”

小望盯着他看,男孩长得非常清秀,却不单单只是清秀。他的脸面庞隐隐透出一股坚毅,和他浑身的麻木感混在一起,显得非常割裂,仿佛鳄鱼的身体上安了一个人类的脑袋似的。这个男孩给她的感觉是冰冷的、漠不关心的。但是他在撒谎吗?

因为男孩什么都没有说,小望只好让他回去了。可她的心里总是觉得这个男孩很特别。他的头发也有点长,个子也比较高,体型也不错。她这么想着,边走过去问经理刚才那个男孩的名字。经理回答她:“我们都叫他阿葵,不知道他的真名。”

“你为什么会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警官,做这一行的几乎都不会再跟自己的家庭有什么联系了,那个真名字又用来干什么呢?”

小望停顿了一秒,接着问:“那他住在哪里?”

经理好像恍然大悟似的,可语气却是轻飘飘的。他稍微扬起了下巴,说:“对了,他就住在火灾那栋楼里。”

小望的右手微微握了起来,她问他现在住在哪里,可经理却回答不知道。

路宁在回了家之后,一直坐在小望坐过的那张沙发上。他在想小望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她要找的线索?还是晕头转向?不,她不会晕头转向,也不会迷茫。当然,她作为一个人肯定有过迷茫的时候。但是他相信她都能解决。要不然那个时候她不会那么快地就找到他。她很聪明,也很善良,更重要的是,她心里有一把关于正义的尺子。他知道,她既不是无法无天的混蛋,也不是漠视规则的恶棍,更不是条例的走狗。她心里有一种自己的“正义”,有一套她自己的“善良理论”,因此她能够找到他,能够保护他、替他教训欺负过他的人。

他想要帮上她的忙。

不管怎么样,他希望能够帮助她,就像她当年帮助过他一样。路宁看得出来小望非常在意这条线索,他虽然并不知道小望在查什么,但是一定对她来说很重要。有什么事情是他可以为她做的吗?她叫他不要再管了,可是他......

现在他能够努力帮忙的只有今天见到的那两个人。他想要帮助她把那两个人找出来,知道他们的名字和身份。现在他只有这件事可以做。

小望不知道路宁的这些想法和决定,眼下她暂时把那两个男人的事情放在一边,而是对阿葵产生了兴趣。以她的眼光和经验来看,阿葵冷漠得有些不正常,他漠视权威、对人态度轻蔑、看起来十分冷酷。如果目前的情况种存在着两股力量,那他在其中吗?如果他在的话,又属于哪一边呢?

深夜,小望又出现在了这条街上。她在等着阿葵下班回家。她要看看他究竟会去哪里。

她等了很久,夜晚很冷,冷到她想找一支烟来抽。她没有抽过烟,过去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她也想过要抽,可都被她的老师老林制止了。

——“抽烟只会消耗你的肺,你跑起来谁也追不上。更可怕的是,如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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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追你,你也跑不掉。”这是老林的原话。她觉得自己会永远记住这句话。你永远不知道危险究竟在哪里,又在什么时候出现,当危险悄悄出现在你身后的时候,你有几分把握你能逃脱?

她站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眼睛向会所门口张望。这里的一楼是一间酒吧,这个时间点还是聚集了很多人,热闹的声音不断从里面传出来。小望的脑袋里突然就响起了几句话,有经理的那句“真正的名字用来做什么呢”,也有老林的那句“再微小的角落也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还有阿葵说的“男人做那件事的时候什么样子谁都知道”。小望查过他和那个男人一起待过半小时的房间,浴室和垃圾桶里都没有丢掉的安全套,似乎有人在浴室里淋浴过,可是床却相当整齐。她不得不怀疑这个男孩。他是不是满口谎话?他是不是根本就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他和那个男人之间有关系吗?他是在撒谎吗?他骗了她吗?

阿葵出来了。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小望跟了上去,同时在心里想:他和路宁差不多大,还是个孩子。二十岁的人会做什么重大的甚至不能挽回的错事吗?

小望看见阿葵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这一带的住的人并不算非常多,相当偏僻。他走到了一个楼梯口就停了下来。他好像在沉思着到底要不要走进去,起初小望还以为他发现了自己,后来便意识到他是在犹豫。面前的楼梯似乎存在着某种象征性的意义,值得令他如此思考。最后,他还是走了下去。小望看到有一处地下室的窗户是亮着灯的,阿葵就是走进了那一间。而当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的时候,却从窗户里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

这里有两个人。阿葵和一个女人。

她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但双方的语气都比较平和。女方的声音听起来也很低沉,听不出来年纪,但肯定不会太老。小望在心里猜测着他们的关系,是情侣?朋友?至少从他们说话的声音听来,他们并不陌生,或者说并不完全陌生。阿葵是因为自己住的地方被烧了所以来和朋友或者女朋友一起住吗?

过了一会儿,那间地下室里的灯就关掉了,窗口黑了下来。小望站在窗户的旁边而不是对面,实际上她也打算离开了。这一天她得到了坏消息,又得到了好消息,找到了线索,又丢了线索,她觉得自己已经太过疲惫了。此刻她只想快点回到家中,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一觉。

她刚要迈步离开,余光却突然瞥到她的腿边地下室的窗户上突然出现了一片影子。是一个人。是一张脸。是一个人正在向窗外看。小望死死地贴住墙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她庆幸自己选择站在窗边听他们的说话声,而不是站在对面盯着窗户看。这个把脸贴在窗户上的人执着地向窗外看去,头来回地转动,当那个人的头转向小望所在的方向时,她身上的冷汗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只好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个角度是不可能看到我的。这里是死角。

那个人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好像连一只苍蝇也不肯放过。好几个瞬间,小望都觉得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她只好在那个人转向另一边的时候极其缓慢而轻柔地挪动自己的脚,让自己离窗户远一点。她刚挪出去了一米左右的距离,那个人脸就马上贴在了窗户的边缘朝外面看去,小望几乎能够看到那个人的眼珠在不停地转动。还好她已经离远了一些。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个人终于离开了,那张人脸也消失了。窗户重新回归于黑暗,还拉上了一层帘子。此时小望已经满头大汗、双手冰凉。

她看见了。她知道那个人是谁。那个贴在窗户上的脸不是阿葵。是另一个人。是那个和他住在一起的女人。是她把脸贴在了窗户上向外看,她在检查。她是在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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