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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傲菡那份资产重组方案,项君昊没看,自然有人帮他看。第二天早上项君昊接到了项夏青的电话,说已经连夜让律师团把每一条条款都研究透了,结论是结这个婚,项君昊说不好能得多少利,但绝对不吃亏。
这结论其实不意外。即使只从常识判断,项君昊也知道和白傲菡这样的大小姐结婚是多么有利可图——光是白家女婿的身份,就意味着无限风光了。所以彼时他得知大小姐对何明煦有意,心里轻松得很,想着对方背后摆着那样一条康庄大道,总不该继续在意这几年的误入歧途。如今轮到了自己,他才品味出了一点不同的味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简直是第二个何明煦——不仅被同一个有钱有势的女人视为猎物,还要被喜欢的对象拱手相让。唯一的区别,是项君昊绝不至于为此寻死觅活。
这两天他和周行知做得很多,性事上的满足总算让他的头脑清明了一些。他又想了一回凌向云给他讲的道理:在娱乐圈这个捧高踩低的脏污圈子里混,如果他保不住恒远和星盛,如果他不再是那个站在事业巅峰的金牌制片人,那周行知也就没什么理由一直被他圈在身边。
项君昊清楚他们是怎么开始的,清楚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也不觉得事到如今再放下身段曲意讨好就能让对方怦然心动欲生欲死。周行知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真的失去了这一切,再想要对方留在自己身边,就只能靠着对方的同情和怜悯。
项君昊也不是那样的人。
他让项夏青把文件扫描了发给自己,然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周行知还睡着,没被清晨突来的电话吵醒。项君昊看着他的脸,烦躁的心情就渐渐消散了去。他靠近过去,俯下身凑在他脸旁边,嘴唇与嘴唇的距离一点点贴近,最终轻轻触碰到一起。他开始很轻很缓地吻他,舔他的唇,然后渐渐抱住他,把他揉在怀里。
那一瞬间,项君昊觉得自己还是很占便宜的。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周行知就在他身边待了四年。他可以像现在这样,随意地抱他吻他,占有他的身体,让他成为自己的所有物。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他想要每天早上都能这样抱着他,他想要周行知在他身边一辈子。
周行知被他又是抱又是亲的,终于皱着眉醒了。一睁眼,看见的就是项君昊近在咫尺的眉眼。项君昊的五官是很俊毅的,两道剑眉长得尤其漂亮,上镜前连修眉都不用,天生就是这样的好形状。周行知叹了口气,又被他含住了嘴唇吻进来,也只能张开唇接了,手臂艰难地挪出去,再环回来拍了拍他的背。
大清早地被他这样压着,周行知觉得快要喘不过气。
接完了晨间吻,项君昊的心情显然很好。他用半勃的阴茎蹭了蹭周行知赤裸的下腹,很暧昧地问他:“给你干,要不要?”
周行知一脸无奈地摇头。这几天项君昊要得太凶,昨晚高潮的时候,他射出来的精液已经稀得和水没什么两样。
项君昊有点失落,但也没太介意,翻身侧过来又舌吻了一回,抱着他说:“昨晚是我冲动了,我会再找她谈一回。”说着伸手拉了拉周行知的耳垂,“你是我的,你逃不了,别多想。”又说:“你乖乖的,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知道吗?”
周行知没答他,项君昊也不以为忤,又拍了拍他的背,轻声说:“你太累了,再睡一会吧。”
*
白家宅邸。
白尚舟起了个大早,八点不到就来按堂姐家的门铃,成功蹭到了一顿早茶。白傲菡对他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很看不上眼,白尚舟也顾不得这么多,径直问:“项君昊他到底什么态度,答应了吗?”
白傲菡瞥了他一眼:“我现在甩给你一份协议书要你结婚,你答应吗?”
“我答应啊。”白尚舟立刻坐直了,“只要是和周老师的。”
要不是素来涵养好,白傲菡几乎要翻白眼。
“他要是不答应,那我们就让他身败名裂。他从前干过那么多龌龊事,总不至于一件也挖不出来吧?”
“没这么容易。”白傲菡说,“他创业的时候没根基,底子是真清白,这几年公司运营也没碰过高压线,财务上没问题。至于作风问题——”她看了一眼白尚舟,又说,“不招妓不嫖娼,不玩一夜情,包养的那些都有把柄在他手里,还一个个都给足了资源捧得半红,如今都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轻易会不反水。”
“他倒还够小心的。”白尚舟嘟哝了一下,“不过,就他家里那点事,也够把他拉下水了吧?姐,我忍不住了,我就是见不得他再缠着周老师。”
“他要是答应了,你往后还得喊他姐夫。”
“那有什么,姐一定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白尚舟嘻嘻笑了,“我姐什么人呀。”
白傲菡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没接这茬。就在这时,桌上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听了一阵,淡淡回复:“告诉他,就那两个选项,没有多余的话可以谈。我这边很忙,没工夫和他耗。”那边答应了几句,电话就挂断了。
白尚舟歪头觑她:
', ' ')('“项君昊打来的?”
“他哥。”
“你们两个要结婚的人,中间还要隔个传话筒呀。”白尚舟又笑,“哎,你怀孕的事他们知道吗?”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我姐就是霸气。”白尚舟给比了个拇指。过了一会儿,他两条眉毛又耷拉下来,试探着问:“姐,明煦哥那事……你不放在心上了?”
“放着呢。”白傲菡夹了个虾饺往叠里蘸醋,脸上神情一点不变,“留一点,当个念想。”
白尚舟赶紧点了点头。白傲菡要是说没放在心上,那绝对是在逞强;可她这么答,那倒像是真放下了。
“等你结了婚,再生了宝宝,伯伯就该把白氏全权交给你了吧?”
“你想干什么?”
“我也开个公司,跟姐夫对着干呀。”白尚舟调皮地笑了笑,“我不想周老师再和他合作了。”
“你还是先管管你的恋爱脑吧。周行知能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也不见得干净到哪里去。”白傲菡忍不住敲打他。
“怎么可能,老师是没办法。”白尚舟立刻急了,“他就是太好拿捏了,才被人吃得死死的。往后你管着姐夫,换我把他吃得死死的。”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吃得住谁?”对着自家堂弟,白傲菡一点不客气,“是谁十四岁的时候表白失败,大半夜打电话到我这哭的?”
“我那时候才十四岁嘛,他要是真答应,我还嫌他禽兽呢。后来他一直有男朋友,空窗期也不告诉我……”白尚舟撑起脑袋撇嘴,“姐,你就看着吧,这一次我一定吃到他。”
*
恒远总部。
总裁办公室里,摆件的碎片散了一地,雪白的文件飞得到处都是。项君昊死死盯着瘫软在沙发里的项夏青,咬牙切齿地冷笑:“没有多余的话可以谈?项夏青,就这两沓文件,你就要我把自己卖了?还是为你收拾这烂摊子?”
“不是……哥。”项夏青很没志气地又管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了哥,“这也不只是我的烂摊子呀,这些账要是真刀真枪地查起来,那可不是我,咱爸都要进局子……何况你那边不也不干净么?”
“你说谁不干净?”项君昊把他面前的茶几踢翻在一边,“我敢壮士断腕,大不了星盛我不要了,你敢么?”
“哥……”在Alpha强大的气场之下,项夏青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您替我过了这一关,往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成么?”
“我缺你给我当跟班?项夏青,你配么?”
“我不配!”不知怎么的,项夏青也被他吼得火起来。他一边抵不住生理性的恐惧往沙发一角瑟缩,一边崩溃似的朝项君昊嘶吼,“你多能耐啊,从小到大全家都紧着你,自从有了你,就没人把我放在眼里!你高中都没上的时候,爸就盘算着将来把公司过给你!结果你自己瞧不上,又把我叫回来接手,从头到尾没问过我愿不愿意!那些事儿是我想干的吗,我也就是想在爸面前长长脸……”
“哦。”项君昊冷冷看他,“那你现在可真是长了脸了。”
“你怪我?”项夏青颤着声说,“要不是你干了什么脏烂事惹恼了白家大小姐,她能查到恒远头上?项君昊,这本来就是你欠的风流债!是你自己的烂摊子!你现在不想管是吧,好啊,我现在就让咱爸从疗养院搬出来,我陪着他进局子!你满意了吗!”
被他这一番嘶吼,项君昊反而冷静了一些。父亲这几年身体不好,公司的事很少管了;母亲一向不过问公司的事务,对这事更是一无所知。这事儿到现在都瞒着二老,就是担心父亲的身体受不住。
他又想起凌向云的话——“那不是你干得最溜的事儿么,怎么被她学去了?”
是啊,太熟悉了。想当初他逼迫周行知就范,手里的把柄也就是他逼黎江拿出来的几张亲昵照。他知道周行知是小城市出身,父亲是高中老师,母亲是做小生意的。身世是真清白,但也是真脆弱。那些亲昵照一旦在小圈子里传播开,家里一定受不住旁人的指指点点。再云淡风轻的人也会有自己的软肋,他手上的把柄不见得有多厉害,可周行知就是被拿捏住了。
因果循环,如今轮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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