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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详的感觉像烟花一样在脑子里炸开。
邱昊两下就撞开了门,迎面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开着浴霸的浴室里异常明亮,与之相对的浴缸里惨白的身体,郗北看似脱力地躺在里面,头朝一边歪着,鲜红的血迹从他的后颈为源头飘进水里,像墨溶于水那样染红一片。
那是,腺体的位置。
邱昊愣在当场,仅仅停顿的几秒中,好像万物随着时间的流逝都慢了下来,因此他看到郗北好像半咪着眼,并没有失去意识。
进退不得,邱昊忍不住质问:“你疯了吗?!”
可是此时的郗北并不能回答他。
黄昏,医院。
邱昊坐在洁净的医院走廊椅子上,特有的消毒水和药味让他陌生,他从小体质好,本身是很少来医院的。
不远处有克制的低跟皮鞋脚步声传来,邱昊抬头望去,他的妈妈拎着包走到了他面前,邱古兰的脸色平静,并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怎么搞的?”
她先是这么问。
“我什么也没做,”邱昊有些烦躁地薅了一把头发,“只能之后问他了。”
“呵,”邱古兰有些古怪地笑了声,看了看面前的病房又看了看邱昊,“怎么不进去坐?”
“……再说。”邱昊把头偏向一边,不是很愿意提起这个话题。
“你卫阿姨呢。”
“回办公室了。”
“那我先去了解下情况,你问了没有?”
邱昊摇头。
邱古兰最终去也匆匆地走了。
待这边重归安静,邱昊起身站到病房门前,与他一门之隔的,自然是今天出事的郗北了。直到现在,他依旧不理解。
郗北到底是不是自杀?
邱昊不愿意承认这个可能性,而且也确实不像,伤口只有腺体的部分,用的是一把小剪刀,除此之外在浴室里面那么久也没有刺伤别的地方。
可是即便排除自杀,那自残的原因?
郗北知道他使用诱发剂的事,会生气他能理解,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选择隐瞒,可是有必要吗?不知道郗北清不清楚Omega的腺体到底有多脆弱致命,宁愿在那种地方动刀子都……
一股后怕和不甘的火焰同时在邱昊心里燃烧,他现在既想得到郗北亲口告知的真相,又不想听到自己不满意的答案。
片刻之后,邱古兰回到这里了。
“有后遗症。”她开门见山。
邱昊心里漏了一拍,手脚有点冷:“是什么?”
“人差点就没了,虽然救回来,不过腺体功能算是废了,具体的还要再看,可以确定的是不能被标记,至于对发情期的影响还要再观察。”邱古兰说。
“那,”邱昊想到什么,问,“孩子呢?”
“孩子还在。”说到这个,邱古兰露出些许头痛的表情,她在邱昊身边坐下来,两人沉默了半晌,邱古兰才又开口问:“邱昊,如果你是对这个家不满意的话,也不用这样。”
邱昊惊讶地望向她:“你觉得这是我对邱家的报复?”
“不是么,你才多大,何必冒这个险。”
“那你想太多。”
“哦?所以你和芸芸也只是闹着玩吗?”
听到对方戳破他的一个秘密,邱昊感觉脑子有点嗡嗡的:“你知道?”
“小孩子的把戏,太明显了。”
“那你呢,慈母戏码也演够了?”
“你看你,”邱古兰有些语重心长,“原来还是在意的。”
“算了,我不想提这个。我和芸芸没有在一起过,或者说,没有任何关系,连临时标记也没有。”邱昊也坐了下来。
“我对你的伴侣没有什么要求。”邱古兰补充道,“可是闹出人命就不能不管了。既然还没有成年,可以先订婚,他不是有小孩吗,先休学待产,以后再补。”
没想到邱昊并没有接他的话。
此刻的邱昊才意识到,之前的种种他都太过想当然,完全没有考虑过郗北会有拒绝的可能性,而现在……
郗北再醒来的时候,竟然依旧是清晨。这让他有些恍惚好像此前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当他想去找手机,才发现了身体的僵硬和周遭的陌生环境。
一间稍显空旷的单人病床,和脖子上厚厚的纱布。
即便非常细微的动作,还是能感到伤口处敏感的疼痛。郗北稍作试了下便作罢,开始试着用手在床铺边摩挲,好在他的手机有被带过来。
依旧是僵硬地解锁之后,郗北这才看见日期,距离他晕过去,已经过了整整一天。
他的记忆其实还算清晰。
刺腺体这回事确实不是意外,郗北就是这么想的。当他泡在浴缸里清洗自己时,浓烈的反感涌上心头,他原本还算规律的生活开始动荡的元凶,不就是所谓的Omega,所谓的信息素吗?
那他就不要了。
郗北找出橱
', ' ')('柜里的剪刀,对准刺下去的那一刻感到了此前无可比拟的尖锐疼痛,哪怕泡在温水里这种疼也无法缓解半分,血液流下来,可是身下就是水,也让他分不清流了多少。他有想起身包扎,不过通宵夜班之后又遇到一连串的事,他太累太困了……
又翻到了未接电话,来自岑嘉远的。时间是昨天下午。
郗北拨了回去。
“郗北?你昨天找我什么事。”
亏得岑嘉远作息习惯好,能这么快回应他。
可是郗北目前只好奇一件事情:“昨天我跟你打电话时,你在哪里?”
“我和朋友在一起,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岑嘉远的朋友,郗北还真不熟,因为学校里大概是没有的,如果是他转学以前的旧友,郗北就更不知道了。可是郗北莫名想到一种可能,手指紧了紧:“是邱昊的妹妹吗?”
“……是。”
话音落下,也是审判之锤落下。
“郗北?”见他又不出声,岑嘉远唤了他的名字。
“嗯。”郗北冷淡回应了下,又说:“没什么事。”
“你不是没事会联系我的人,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岑嘉远有些焦急。
自岑嘉远承认昨天是和邱芸芸一起后,郗北心里好像空空的,却又有种诡异的安心感。这种安心是指,他不必对其他的人抱有什么期待,腺体也不中用了,以后的他,又回归只属于自己的郗北了。
“我也没必要对你撒谎。”郗北说,“困了,回见。”
说完他挂上了电话。
“叩叩。”门外响了两声。
郗北以为也许是护士,于是抬高了些声音:“进。”结果推开门之后,进来的是一个男生,一个让郗北看见,立马拉下脸的男生。
邱昊走到了郗北病床边,问:“你怎么样?”
“没死。”郗北说。
邱昊抿抿唇,对他的说法不太满意。郗北继续说:“如果我讨厌的东西出现在面前,我可能真的会死。”
此话一出,邱昊忍不住退了两步,脸上流露出震惊。郗北不知道的是,他如此直白地表达对邱昊的感观,这可能是第一次。
深吸一口气,邱昊压抑着说:“你挑个喜欢的日子,可能要办订婚。”
这次轮到郗北破功:“订婚?”
“没错,”邱昊看见他的表情,这才找回点场子,“你和我。”
郗北一脸“你开玩笑吧”,尽管让邱昊看得很不开心,可是不管从哪方面看,订婚这个事已经是铁板钉钉了,郗北一个Omega,没有其他选择。
于是邱昊头次僵硬地劝诫别人道:“就算你无所谓,也要考虑肚子里的孩子。”
“关你……”郗北正准备回“关你什么事”,可是他注意到邱昊的表情,提到孩子时,是一种关于话题本身的别扭,而没有其他情绪。
起码没有认下别人孩子的憋屈与愤怒。
郗北的话停在这里,因为此刻,他心里有了别的思绪。
也许应该,让邱昊也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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