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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阮阮。”
虞阮昏昏沉沉回到学校补觉,还没睡着,手机便响起电话铃。是江修晋。
他离开之前用手机给江修晋发了信息,借口自己有急事,很抱歉爽了他半天的约。
“对不起啊……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到,”虞阮揪着床单,愧疚地编造谎言,“下次,下次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没事,你有事就先忙,”江修晋声音温和,他脾气总是这么好,“不过,吃饭这事我就记下了,我一直有家餐厅想和你一起去呢。”
虞阮很感激江修晋的宽容,他听到听筒那边有车喇叭的声音,疑惑问:“你在开车吗?”
“对啊,”江修晋故作忧愁地叹息,“本来去温泉馆就是想和阮阮过二人世界,你不在,我玩着也没意思,索性开车回来。”
他说完又加了一句:“没有不开心的意思啊,你别又当真,又和我道歉。”
虞阮抿着唇笑,小声地“哦”了一声,说:“谢谢你呀,江修晋。”
挂了电话,虞阮才感觉到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很快便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虞阮朦胧间听到寝室里有响动,套上件高领毛衣,掀开床帘下床。是陈嚣回来了。
许久难见一面的舍友回来,虞阮有些局促,也有些奇怪。陈嚣当时入住那天便嫌弃宿舍空间小床窄灯不亮,把虞阮觉得很不错的宿舍环境说得一无是处,能不回来就不回来。
虞阮动作轻,陈嚣没发现,反手掀起身上的卫衣脱了下来。
陈嚣虽然是纨绔,但热衷于拳击,一身肌肉结实有力,抬手时起伏的背肌线条很好看。
虞阮连忙垂下视线,却瞟到陈嚣背上和手臂上的抓痕,眸光一凝,猝然抬目。
他记得自己昨晚因为受不了Master的力度,在他的手臂以及后背抓了好几道印子。
而陈嚣身上的痕迹……完全对得上。
虞阮如遭雷击,难以言喻的荒谬与恐惧瞬间攫住他的心脏。他从来没有去想过,Master有可能会是离他最近的人。
他想起那些裸照,想起被脱光了绑住腿在床上的场景,能那样频繁地潜进他的寝室,对于他的室友来说,简直易如反掌,甚至不会被怀疑。
而“Addicted”,以陈嚣的家世,完全可以雇人设计出来,再植入他的手机,让他怎么删都无法删除。
以及昂贵的衣物,城郊的别墅,无一不在暗示这是个有钱人。
虞阮不敢置信地发起抖来,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听见脚步声,陈嚣这才转过身来。
他换上了一件黑色羊绒衫,染成灰白的头发微卷,他的眉骨很高,鼻梁也高,让他有一种阴郁凶狠的气质。
而陈嚣此刻皱着眉,仿佛一只盯上猎物的狼。
他看到虞阮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觉得奇怪,问:“干嘛这样看着我?”
声音不对。但虞阮依然没有放松警惕。毕竟声音太容易改变、伪造。
陈嚣看他不说话,身体还发着抖,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你生病了?”
他的阴影覆盖住虞阮,虞阮尖叫一声,拔腿往门外跑。
陈嚣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扯住虞阮的肩。
“你别碰我!!别碰我!!”
被他触碰到,虞阮像被烫伤一般失声大叫起来,一把将他打开。
陈嚣看着手背的红印,也烦躁起来:“你他妈发什么疯?”
虞阮被他一瞪,回忆起生日那天被强奸的恐惧,几乎腿软跪地,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你放过我……求你,别……”
“你在说什么啊?”陈嚣诧异地挑眉,想要走过来安抚,“别哭啊,我、我刚刚又不是故意要凶你的,我——”
“你走开!!!!你走开!!”虞阮捂住耳朵蜷缩在门边,惊惶地看着靠近的人。
“阮阮!阮阮!”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是江修晋。
虞阮像看到了救星,飞快将门打开,看到门外人直接扑了上去:“江修晋……江修晋……”
他脸上满是泪痕,写满了极度的恐惧:“带我走,快走,不要待在这里……”
江修晋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却还是第一时间安抚他:“好好好,我现在就带你走,不怕不怕,阮阮,我在这里,不要怕了。”
江修晋轻拍虞阮的背,抬头看了寝室内一眼,陈嚣站在离门不远处的地方,眉骨落下的阴影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神情。
江修晋将虞阮带进了自己的车内,虞阮一路上都在哭,被抱进副驾驶,他立刻缩成一团,蜷在座位上。
江修晋快步绕到驾驶座,关上门,抽出纸给虞阮擦眼泪,他的眼中暗光浮动,声音阴冷:“他碰你了?”
虞阮情绪不稳定,没有注意到江修晋的异常,摇摇头,又点点头,哭噎不止:“他、他是
', ' ')('……是坏人……”
“原来这么久、就是…就是他……”他没头没尾地说着,像是面对着极大的威胁,身体又开始发抖。
江修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挑眉,手覆盖上虞阮的后脑勺,又变成了温柔的嗓音:“会不会是阮阮搞错了?我刚刚看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
“我不知道、不知道……”虞阮抱住手臂,不停抽泣,“但是真的…很像,我怕,我好怕…我不想回寝室……”
“好,我们不回去,”江修晋又抽了一张纸,叠好覆在虞阮的鼻子上,“擤一下。”
虞阮呆呆照做,江修晋又倾身过来给他系安全带,气息喷洒在颈窝,虞阮一抖,睫毛小幅度颤动,像只怕生的小兔子。
“乖啊,我现在开车去我的公寓,你这几天就住在那里,好不好?”
虞阮抬头愣愣看向江修晋,眼泪涌了出来:“谢谢你……呜,谢谢你江修晋,真的…我……你真的很好。”
江修晋握着方向盘的手短暂的离开,摸了摸他满是泪水的脸:“那为了感激我,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在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的,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他温和的语气像一座无形的风,吹拂过虞阮慌张瑟缩的心,令他奇异地平静下来。他发觉自从江修晋出现后,仿佛背后生出一道坚不可摧的避风港,驱赶掉了如影随形的恐惧。
虞阮吸了吸鼻子,情绪渐渐平和,很听话地自己主动扯了几张纸擦干眼泪,没有再哭了。
江修晋的公寓就在学校附近,小区环境很好,安保严格,开车过安保室时,江修晋特意停了片刻,让保安记住虞阮的脸,之后方便他进出。
车停在停车场,电梯一路升到12楼,打开公寓的门,江修晋给他拿了拖鞋,奶白色的毛绒布拖,虞阮踩进去,被江修晋带着往房间走。
“这里我住得也少,刚好两个房间,这是我的房间,阮阮,你睡这边,”江修晋指了指右手边,光线很好,但床上只有一个床垫,显然是没住过人,“这边没人来睡过,待会我给你铺床。”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铺。”虞阮摆摆手,在江修晋翻出一套四件套时固执地接了过来,自己走到床边铺开。
江修晋看着他不过五分钟便将整个床都铺好了,目瞪口呆:“……就铺好了?”
虞阮扯了扯床角的床单,直起腰,表情困惑:“对呀,怎么了?”
“你太厉害了吧,”江修晋走近,像触摸宝物摸上床单,“这、这真的就铺好了啊。”
虞阮破功笑出来:“你傻不傻啊?”
江修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偏头看向虞阮,盯着他的笑容出神,弯了弯眼睛:“你终于笑了。”
虞阮一愣,抚平褶皱的动作慢慢停下来,眼圈一点点红了。
“别别别,怎么又要哭了?”江修晋大惊失色,“阮阮,别哭,不哭了好不好?”
“我没有哭……”虞阮扁着嘴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我不哭。”
江修晋这才放下心,接着说冬天天气干,家里有个加湿器,去给他拿过来。
虞阮点点头,看着他转身走出房间,在床边站了片刻,拿出手机,点开“Addicted”。
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开始打字。
——宝贝:陈嚣,是你吧?
——宝贝:请你停止这种行为,否则我将告知你的父母和学校。
他的信息发了出去,恰好这时江修晋回来了,兜里的手机也响了两声。
虞阮眉毛一跳,下意识抬头看向他。
江修晋面色如常,将加湿器放在他的床头柜,插上电,才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
虞阮紧紧盯着他的表情,直到江修晋笑着骂了句脏话:“邹骑那傻子,又跑来跟我秀恩爱了。”
邹骑就是江修晋脱单的室友。
虞阮猛然惊醒,他看着江修晋边回信息边给自己打开加湿器,水雾从喷口冒出来,责怪自己怎么可以怀疑一个对自己这样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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