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办法,能告诉你要怎么走才能遇见无名。”岑雪枝拿出灵通君给的雨霖铃,递给南门雪,但怕引起南门雪的怀疑,没有说出名字,“你拿着这枚铃铛,如果走对了,它就会晃一声,走错了它就会晃两声。”
卫箴:……
就这么转手送人了,一会我们两个要怎么办?
可是南门雪对于卫箴来说,地位堪称丈母娘,卫箴不敢有异议,只能吐槽灵通君,为什么不多给两个铃铛?
“阿雪,”岑雪枝最后提醒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能挽救二十年前的现在,所以你一定帮我,说服无名——
“你们两个要一直守在第一关,不论听说什么消息,都千万不能入小人间、不要插手,也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帮手,一定能将此事解决。”
无名与连吞关系紧密,想来也不会同阿雪有多疏远,所以阿雪肯定能说服无名。
南门雪果然没有拒绝,从宽大的袖子中取出一把琴来。
岑雪枝微微一笑,也取出一把一模一样的琴。
“这……?”
“这是二十年后你送我的,”岑雪枝笑着给南门雪看琴上的字,“直如朱丝绳,清如玉壶冰,你的话我记住了,快走吧。”
南门雪惊叹不已,笑着摇头,转身正要推开房门,又想起什么,回头严肃叮嘱他:“你知道无咎的母亲是谁吗?”
岑雪枝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这个名字。
“好像是叫孟秋,等了几年才被魏五公子娶进门的一个炼药师是吗?”
“她很强,实力绝不若于边池柳。早些年她和魏五公子二人应段楼主相邀,亲自送无咎来摘星楼学艺时,我曾与他们见过一面,”南门雪低垂眼帘,又抬眼看着岑雪枝道,“我怀疑孟秋是个用蛊高手,给魏五公子种下了情蛊,才令魏五公子对她死心塌地。”
岑雪枝只一听这个名字,就头皮发麻。
虽然情蛊与情根不同,但多少有相似之处。
南门雪在不周山时与世隔绝,夜归人不肯为他传消息,所以他连岑雪枝的父母是何死因、人间又曾为情根折磨成何种惨状,一概不知。
“但当时魏五公子寿数将尽,我便没有深究,现在你知道了,一定要多加小心。”南门雪担忧地说,“无咎十四岁刚入楼时,就对池柳心生爱慕之情,我看得出后来她对池柳的感情堪称执念,只怕她天性乖张,这几年在外又无人管束,会犯下什么错。”
岑雪枝被卫箴扶着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点头。
“你尽管放心,无论如何,我都应付得来,只要你和无名别离开第一关。”
岑雪枝再三嘱咐过后,南门雪不再多说,直接向段殊辞行了:“无论有何事相商,争儿代我便是。”
段殊无奈,只能放他走了,又同众人挥挥手,让大家先都坐下吧。
“我也累了,休息一会,”他捏了捏眉心,闭眼坐在椅子上道,“一切等无名来了再说。”
同辉将孟无咎与边池柳二人带走,坐在一面屏风后。
“岑大夫,”段殊强打起精神,问,“你见过他们两个了,要再提前见一见白衣秀骨吗?当年卫公子同他有些过节,都是因为我思虑不周,没想到会有人出手,先同你们配合不是,不要因为这件事错怪了他。”
岑雪枝表示可以。
毕竟无名不会来了,等连彩蝶上来之后,他只要一顺风地向着孟、边二人说话,再小心连彩蝶别让他有机会利用到别人的内丹即可。
百幻蝶实力并不强,可怕的是他也许有操纵人心的能力。
于是不片刻,一个面色沉郁的黑衣男人押着连彩蝶上来了。
岑雪枝和卫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押送连彩蝶的人,居然是楼台。
仔细一想,现在的楼台并没有背叛段殊,还在这里为他押送重要嫌犯也是自然的,不过忽然见到活的楼台,又是个极其危险的不稳定因素,还是让人十分不安。
而且……令岑雪枝更没想到的,此时同辉又在门外通禀,说是第一关的人到了。
无名到了?
难道阿雪没有拦住他?
这真是太巧了,岑雪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无由得想起段殊曾说过的那个字:
命。
文如讳一生只画出了一张《社稷图》,灵通君很可能也只画了这一栋蜃中楼,不然夜归人便不会大费周折请天机处的人为他护法,所以重写历史的机会,可能只有这一次。
如果这次还出意外,那就只能认命了。
岑雪枝握紧了拳。卫箴拍了拍他的手背,用手包住他的拳头。
不过门被推开后,进来的却不是黑衣覆面的无名,而一个瘦高的青年。
他大概二十五六年纪,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秋色布衣,手持君子剑,容貌端庄,气质温和,乍见之下使人如沐春风。
是陈沾衣。
相逢狭路间,如何两少年!
(
相逢行,乐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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