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剑(1 / 2)

“可是,我来寻仙的第一步就行差踏错了,还连累阿雪……”

说完往事,岑雪枝没有收起玉壶冰,一直抱在怀里。

“别瞎想了,说不定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是你想多了。”卫箴揉了揉他的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句安慰他的话来,只好指着前方,僵硬地转移话题,“你看前面,这里地形很适合攀岩啊。”

岑雪枝:???

卫箴干咳了两声。

第一关是被两面悬崖峭壁包夹着的、一条窄如胡同的天堑。

峭壁与明镜相比不算高耸,因为这里原本几十年前埋在沙漠下的山峦,因无量海海水灌入,白沙一部分被冲走,一部分又下沉,才露出了原本地平面下方的山脊。

但沿着连绵的山巅,又搭建了一排长长的钢铁城墙,每隔不远便设一瞭望口,呈半圆状依山而建,将整个明镜豁口团团围住,宛如一只巨大的铁壶,壶口紧紧扣在明镜豁口上,只留下对面的第一关天堑,设置一面大门,可以通行。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就是……金灵根天灵根的实力,”卫箴感慨道,“有点朋克啊。”

岑雪枝没有在意听不懂的话,反而继续内疚道:“你的金灵根,也是因为我一时没有想太多,强迫你吃下鸣金草……”

卫箴无奈,只好搂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亲昵地与他碰了碰头,道:“你那是为我好,有什么可自责的?我要是没吃鸣金草,现在可能早就死了。”

岑雪枝被他这样凑近了哄着,心里像是被人捏了一把,酸酸的,又有点痒,也想开了些,又说:“可是你没听说过吗,劝人煅体,天打雷劈。”

卫箴本想逗他,却反而被他逗笑了:“什么?”

“体修是最辛苦的,虽然实力强,但是还不如做个医修好,因为煅体如果撑不住的话,是真的会死人的。”岑雪枝说到这,情绪又低落了,回想起来,“你在白石湾替我扛雷劫时,疼吗?”

“不疼,”卫箴用力按了按他的头,“值就不疼。”

卫箴想了想,又笑着说:“我只听说过,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岑雪枝抬头,惊奇地问:“为什么?”

“因为很累啊,”卫箴揽着他走路,“在我们那,学医要背的东西太多,而且只要还在工作,一直都得学,不然评职称的时候就被人甩下了。”

“职称?”岑雪枝对卫箴的措辞、还有他所说的他“那边”的医学很感兴趣,“你和我说说,你到底是哪里人?不是天外天吗?”

“不是,我……”

卫箴突然停住了,让岑雪枝别出声,歪头细听了一会。

“有人打铁?”岑雪枝问。

“是剑!”卫箴犹豫了一瞬,还是告诉了他,“剑切在石头上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追杀。”

既然告诉岑雪枝了,卫箴也不打算让他这个爱管闲事的小圣母病为难,直接踩上枷甩开锁,道:“走,先去看看。”

岑雪枝却扯了一下锁,建议道:“我们小点声,慢一点,不要先出头。”

卫箴当然答应,与他先停在了一处灌木丛后面。

明镜豁口处的海水灌到这里,已经缓了下来,河道细长,被第一关紧闭的铁门阻断,不知引流去了那里。

铁门外,一个衣着寒酸、赤着双脚的老人正在河道边仓皇逃跑,一步一颤向铁门跑去,身后紧追着一个身材高大结实的黑衣男人。

那个男人凶神恶煞,高举着一把剑,剑身如光照下的水波,潋滟流转着耀眼光芒,一看就是把绝世好剑,却从中间开始就断了,上半部分不知去了哪里。

“这个男的,有点眼熟。”岑雪枝低声说。

那男人猛一回头,看向岑雪枝。

卫箴赶紧把岑雪枝的头按了下去。

黑衣男人没有看到人影,又回头继续去追那老人。

眼看就要追上了,老人还没跑到门前,铁门又关得死死的,不像要开的样子,卫箴也看不下去了。

他只好又按了一把岑雪枝的头,示意岑雪枝躲着别动,自己踩在枷上冲了出去,一甩锁链,缠上了黑衣人握剑的手。

黑衣人转过头,毫无惊慌神色,看着卫箴。

黑衣人并不开口说话,也不挣脱锁链,而是用被缚住的右手猛得一扯,想要将锁链扯回来。

“呵呵,”卫箴皮笑肉不笑地讽刺道,“你想跟我比力气?”

卫箴是金灵根,炼体最佳灵根,又经历两次天雷灌体,按理来说,此时谁的力气也比不过他,更何况他手里还有一对由金灵根无名所附灵的枷锁,等于是双保险。

像他这种情况,不敢出手的原因,只有怕对方武艺高超、能躲得开他的枷锁而已。

可这个人打量卫箴时,却仿佛有些呆滞了,根本不会躲似的。

“你……”黑衣人勉强开口,像是已经多年没有开口说话,喉咙一震,如强行撬开了一把将锈死的铁锁,问卫箴道,“是、谁?”

“你又是谁?”卫箴问,“为什么要追杀这位老人?”

“我……”黑衣人自问,“是……谁?”

卫箴:“你问谁?”

岑雪枝:“?”

“你问我?”卫箴给那个逃命的老人拖延时间,同那男人扯皮道,“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可那老人却眼前一亮,也不逃了,对卫箴道:“你、你是传说中的幽冥教主,是不是?曾经在销魂窟超度的那位大师?”

卫箴听得满头大汗:“那是渡情!不是我。看不出来,你还听说过销魂窟呐?那也算有点见识,怎么现在这么没眼色,还不快逃命去!”

那老人露出一脸“对对对”的表情,转身继续逃命,边逃边喊:“这位上仙,您也快逃吧!他是血洗落月楼的楼台,一般仙人都打不过的!”

“楼台?”

卫箴:谁?听都没听说过,这真是我写的书吗?

岑雪枝从灌木丛的缝隙里看着,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连翻琴的手都停下了,仔细观察这个叫楼台的男人。

“楼……台。”

黑衣男人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动作顿了顿,又屈起手指抚摸了一下缠在手上的锁链,忽然神情一动,猛拽了一把锁链。

卫箴:力气还真不小!

不愧是那个血洗了什么什么楼的人,听起来就像个重要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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