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
方泽坤试探着叫了一声。
小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蓦然听到方泽坤的声音,他身体明显抖了一下,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方总……你来啦。”小梨面色依旧惨白,他咧开干涩的唇瓣,露出一点笑意。
方泽坤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护士引方泽坤进来以后就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小梨,方圆……是谁?”
方泽坤直截了当地问道,他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小梨,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小梨的瞳孔蓦然散大,他咬着自己的舌尖,思绪在飞快地转动。
“方……方总……您听错了吧,方圆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
待小梨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镇定,但声音的颤抖依然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方泽坤挑眉,他凑近了些,声音放低:“你昏迷的时候,可是一直在叫这个名字。”
小梨湿漉漉的眼睛望向方泽坤,他咬着下嘴唇,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可能是那会儿迷糊了在说胡话吧。”
方泽无意与小梨在这里进行这种无营养的对话,小梨的慌乱的神情将他的内心暴露无遗,再这样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他不愿意说,方泽坤自有别的方法可以知晓。
方泽坤轻笑出声,眼睛不再看着小梨:“可能是我听错了吧。你好好休息”。”说罢,他没再搭理小梨,兀自摆弄着手机。
阮承不接他的电话,他只好编辑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方泽坤工作时消息发的不少,但几乎没给阮承发短信,倒也不是刻意不发,就是觉得麻烦,没必要。
偶尔阮承发短信过来提醒他加衣服,及时吃饭之类的,他也多是“已阅不回”,久而久之,阮承也就不再主动发短信过来了。
现在突然要用短信交流,方泽坤觉得有些不大习惯,反复改了好几次措辞,才把短信发了出去。
“刚才是我语气重了,我先给你道歉。
小梨是投资伙伴送来的Omega,我们没有发生任何关系。
你要觉得心情不好,可以在那边先住段时间,等我有空了过去接你。”
方泽坤自认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在他看来,接受小梨不过是为了公司的进一步发展,而且他道歉也道了,解释也说了,还能怎样呢?
末了,他又给阮承打了一笔钱,想着阮承总不可能真放下他的。
第7章
手机正兀自躺在低矮的茶几上,带着机械设备特有的冰冷,沉甸甸地压在茶几上,上面还落了一层薄灰,凑近了看,能看到液晶屏幕上细细的沙粒。
它已经被闲置在那里一周了,充盈的电量一点点耗尽,然后自动关机。阮承收拾东西的时候,总是刻意去避开它。
其实在方泽坤发出消息不过十分钟后,阮承就看到了,他只是不知该如何回复。
还有什么好回复的呢?方泽坤是自负且自私,他是身居上位的Alpha,直到现在为止,他都在以为这一切是阮承单方面在闹脾气,耍性子。
失望都是在经年累月中堆积起来的。
阮承以精力筑基,用心血浇灌的信念堡垒,被方泽坤毫不留情地一脚踢散了,化为路边最不起眼的一抔黄土,一点污泥。
他从二手市场上淘来一个翻新手机,翻看着网页开始找工作。
银行卡上多出来的那一笔钱,阮承分毫未动,安安稳稳地存放在卡里。倒不是他不是故作清高,他只是不愿意再跟那人扯上丝丝缕缕的关系。
阮承手艺不精,没什么特长,又不擅长与人交流,让他讲个价他都能说得磕磕绊绊。最终,他在某小学找了份生活老师的工作,还全仰仗着他的那个教师资格证。
忙活完一整天,阮承叹一口气,他已经一周没与方泽坤联系了。
时间这东西最神奇,它看不见摸不着,却总是润物细无声,能悄无声息地掩盖掉曾经所有的气息。仅仅是一周未见,阮承便觉得方泽坤的样子似乎有些模糊了,那个身材高大的、笑容都是计算好了的、总让他陷入无尽绝望的Alpha,似乎与他愈行愈远。
他一直没回复方泽坤,方泽坤也未再次找过来,似乎是打算冷他一阵子。
方泽坤想要冷处理,那就这样吧,即使他不愿意签离婚协议书也没有关系,等分居超过一年,阮承自可以向系统申请离婚。
蓦然地,缥缈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