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承拉开房门的手僵蓦然硬住了,凛冽的寒风像刀一样划在他的脸上,像是随时能把暴露出的那一点皮肤划开一样。他穿着厚厚的棉衣,像个糯米团子一样被裹得严严实实,身上一点都不冷,但他却在抑制不住地发抖。
寒意是从心脏处传来的,原本温热的血液变得冰冷,随着循环,阮承整个身子都凉透了,他暗自咬紧了牙关。
他分明听到了那声黏腻的呼唤。同是Omega,阮承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方泽坤身旁有一个Omega,而且那个Omega在发情。
他们在哪里,在干什么,阮承根本不敢去想。
心意一点点融化成水,消失得无影无踪,阮承伸手拉上了房门,蹲坐在地上,装着粥的保温桶掉落在地上,轱辘了两下,盖子有些不结实地开了个口,其中熬了好几个小时的黄澄澄的小米粥全撒了出来,溅了阮承一裤子。
阮承此时无心去管这些,他的心脏在一抽一抽的疼,他早就知道到方泽坤不爱他,与他结婚不过是为了营造一个已婚的可靠Alpha的形象,没想到这么快就不需要他了吗?
压倒骆驼的永远是最后一根稻草。
方泽坤不确定阮承有没有听到小梨那句话,他让小梨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低声道:“这么晚了,不用过来了,我忙完给你打电话。”
阮承那边迟迟没有回音,方泽坤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还有事吗?没有我挂……”
“方泽坤,”阮承突然喊了一声方泽坤的名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被困进囚笼的候鸟的最后一声哀鸣。
“怎么了?”
“没事,别熬太晚。”最终,阮承只道了这一句话。
方泽坤有些无力地想要解释,但又无从解释,小梨一直在胡乱摸着他的裤子,他怕阮承听到动静,胡乱敷衍道:“知道了,我这边忙着呢,一会儿给你打电话。”说罢,他飞速挂断电话。
挂掉电话,方泽坤兴致全无,他的目光转向坐在旁边椅子上瑟瑟发抖的小梨,脑内想着的全是阮承的身影。
“你他妈出去!”
小梨被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穿上衣服,一步三鞠躬小跑着出了房间。
操!
方泽坤烦躁地把手指插在自己的头发之中,“大”字状躺在床上,放空大脑。
真他妈扫兴。
方泽坤烦躁得很,盘算着明天怎么和怎么跟楚何毅解释推拒了小梨的事。
他草草洗漱一下,皱着眉头进入梦乡,完全忘记了要给阮承打电话的事。
翌日一早,方泽坤匆忙给楚何毅打去电话:“喂,楚总。”
楚何毅声音里带着餮足,他翘起二郎腿含笑问道:“滋味怎么样?”
听楚何毅的口气,看来小梨还未吧昨晚的事告诉楚何毅,方泽坤稍稍松一口气,他假装沉思了一会儿,轻笑道:“楚总的人怎么会差呢?”
楚何毅哈哈大笑:“喜欢就留着吧,当做送你的第一份礼。”
又与楚何毅寒暄几句,方泽坤挂断电话,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小梨。
小梨被方泽坤晾在外面,瑟瑟发抖又不敢走,迷迷糊糊在走廊睡着了,还好酒店铺着厚厚的地毯,还不算太冷。
方泽坤一开门,他就醒了,有些委屈地喊道:“方总……”
方泽坤叹口气道:“你先进来吧。”
解决了小梨的事,方泽坤又急匆匆地回到公司,眼下正是公司的重要时刻,他和楚何毅还没有签合同,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不能掉以轻心。
他终于想起阮承,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忙音,一直是忙音。
方泽坤心里蓦然有了几分不安,但又很快消失了,他想或许是阮承一时忙工作,没有听到电话。
他根本没有注意过,对于他的电话,阮承在任何时候都是秒接的。
接下的几天,阮承都没有打电话过来,方泽坤也忙得焦头烂额,待他终于和楚何毅签好合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回过家了。
阮承也一直联系不上,方泽坤有些焦躁,无奈之下,他终于在百忙之中回家了一趟。
门好像有些生锈了,怎么也拉不开,方泽坤耐性不好,他索性“砰”的一声踹了上去,反作用力使得他的右腿发麻,但门总算是打开了。
窗帘是拉开的,夕阳的光斜射进来,洒在干净的窗台上。每一个角落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像是久未住人。
屋内竟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方泽坤愣怔了一下,他使劲拉开厨房的门,“咣当”的一声,木制的房门剧烈颤抖着,像是马上就要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