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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容远猜到他的所想,佯装生气地捏捏他的脸蛋:“不许说,说了我就生气了。”他拿过黄太医配制的药膏,悉心地涂抹在鹤山的伤处,“你怎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何况你是因为我……”白色的药膏涂抹上去先是一阵刺痛,紧接着便是令人舒服的清凉感,让伤口处的灼痛缓解了不少,“你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我恨不得、恨不得……”

鹤山心口颤了颤,用没有伤到的手去握住江容远的手臂:“阿远,唔……”他想说些什么,药膏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轻声□□。

“舒服一点了?”江容远用指肚把药膏慢慢地轻柔地推开。

鹤山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起来:“……多抹一点……”

“好。”江容远揉揉他的头发。

一个涂抹,一个受着,没有多余的话,两人间的氛围一时间安静又融洽,空气里洋溢着朦胧的情意。

鹤山脸皮薄,他遭不住这般无声,开口问道:“那个南疆女子怎么样了?她和燕郦有关系吗?”他越问越是担心。

正好将药膏抹完,江容远拧好瓶盖,将药瓶放好,笑笑:“你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即使有再多不安,在鹤山面前他也保持着最大的平淡和自信,“小鹤,等这次事情结束了,我带你出宫去看花灯,我们也过一过寻常夫夫的生活。”

“嗯。”鹤山把头埋得更深,遮掩去自己眼角的泪光。

这深宫里最难的便是寻常。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工作太忙了

以至于看到OFFICE就头大

☆、战火

当前线的炮火正式打响的时候,暗卫从燕郦捎回了乐驰治病所需的药材。药材带着配方,整整齐齐地罗列在眼前,但景芳和赵恒都没有回来。

“瑾公子和赵太医呢?”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看到他们捎回来的药材,心中还是存了那么一份希冀。

暗卫跪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面露愧色,恭敬地呈交给皇上:“这是赵太医托臣转交的信件。”

心里有太多的担心,江容远赶紧拆开来仔细看个明白。信的内容不长,简明扼要地讲述了这段时日来他们在燕郦的经历。

“臣一行至燕郦后分兵两路,臣与瑾公子分别赴王城、燕郦边境寻药。臣采到所需药材后,折返燕郦王城与瑾公子汇合,岂料瑾公子竟被燕郦王暗中囚禁。”

“臣心中焦虑,带着护卫径直求见燕郦王,燕郦王借口引见却趁机将我等捉拿囚禁。臣于囚禁中设法与暗卫取得联系,谋划了逃脱之法,但瑾公子不欲与臣等同行。无奈之下,臣只能托暗卫将药材先行带回,臣留于燕郦王宫看顾瑾公子。”

“此后行事还望皇上指示一二。”

薄薄的纸张在江容远手里快要揉碎了,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气。景芳不愿回来,江容远也能理解,现在两国开战,还是以景芳作为缘由的,此刻的他正应了那句俗话“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多派些暗卫去,想办法接近他们,就算不能离开,也要护着他们的安全。”江容远郑重地吩咐,“朕会正大光明地把他们接回来的。”

暗卫领命而去,江容远靠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唉声叹气。也许是太过叹息,惊着了里间休息的鹤山。御书房和栖霞斋两头奔波了许久,江容远索性将鹤山接到了自己的寝殿,自己则把书案搬到了外间,既能看顾着他也能处理些事务。鹤山一有些许的动静,江容远就敏感地察觉到,放下那封信件,进了里间。

“怎么了?”鹤山现在不至于整日昏睡了,但也还是日日卧床,而且只能侧卧或是趴卧。他知道现在大兴内外紧绷,有再多的难受也不愿吭声,怕给江容远再添麻烦。看着阿远一日比一日皱得更紧的眉头,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江容远对鹤山没有隐瞒避讳,把景芳在燕郦的事情和他讲了:“好在人此刻没有危险,只是被禁了足。没成想燕郦王对自己的儿子也如此深谋。”

“只要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鹤山垂着眼,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世间的人不过都是他们实现野心的筹码,哪管亲疏远近。想起那些往事,内心的酸楚还是禁不住一阵一阵往外翻,鹤山正欲强打起笑容,他的手却被江容远握住。江容远轻轻地亲了亲他的指尖:“世间之事正是如此,有损人利己的人,却也有奋不顾身的人。”那样的父亲却养育出这般的儿子。

鹤山知道他在夸自己,耳朵偷偷地红了。江容远也不再逗他,又说回景芳:“现在看来燕郦王是把景芳当作一件工具从小就策划好了的。”

年幼的时候放任他与世家公子玩乐,青梅竹马,情愫暗生,总会引得一些小公子为了求得佳人归而对燕郦王忠心耿耿,比如那个穆察。燕郦王甚至还会给予他们一些希望,比如和穆察说你取得何等功劳就把景芳许配给你,让他们彻底死心塌地。这个时候燕郦王一个反手却将景芳送来和亲,想来对内说的必是燕郦被大兴逼迫、只能委曲求全。心上人却嫁作他人妇,这些儿郎们不免会对大兴心生怨怼。

宣仪去燕郦探查,或许是意外,或许是被故意引诱,反正燕郦王肯定在其中出了力,比如假传个景芳在大兴生活凄惨的消息。心上人嫁给他人却又不被好好珍惜,穆察又是愤怒又是焦急,便跟着宣仪来了大兴。机缘巧合,景芳和穆察没有见到面,反而早产了,一番添油加醋之后穆察必是怒火中烧,冲动一些便会找到燕郦王要求救出水深火热中的景芳。燕郦王必是会假惺惺地推辞,言辞中说尽大兴的坏话,引得年轻的勇士心中的怨怼不断激增。

战争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要有同仇敌忾。歪打正着之下,景芳回到了燕郦。草原第一美人,燕郦最受宠爱的地坤王子,代表着一个国家的颜面,远嫁大兴,却仓皇逃回,面目憔悴,疾病缠身,饱受折磨,这份奇耻大辱不得不报。而此时恰好大兴传来江容远病危的消息,燕郦王知道时机到了。

景芳,真是被他的父亲物尽其用。

“唉。”这虽然只是江容远单方面地推测,但想来八九不离十了,江容远为景芳感到悲哀,他一直想当最自由的鸟,却没想从出生起就没有离开过牢笼。

燕郦王不比他父亲的鲁莽,做事深谋远虑,又为人多疑,一层一层要把每个人都要算计到。这是他的优点,却也是他的缺点。

靠利益聚齐的人心实则最为脆弱。

江容远发现这一点在林桓宇呈递的军报中也有体现:“燕郦王看似心思缜密,实则好高骛远,攻心为上,可从内崩溃。瑾公子今在燕郦王宫内,可与他里应外合。”

前几句江容远很是赞同,但最后一句他驳回了。他还记得鹤山忠孝两难全的彷徨,不忍心让景芳再体会一次。欠鹤山的,他可以用一辈子来偿还,欠景芳的他能用什么还?

燕郦不比大兴物资充足,所以燕郦王深知要把握时机,才能一击必中,只能万万没想到他终究还是心急了。但此战准备已久,可谓举全国之力支援,破釜沉舟,燕郦输不起。可不只是燕郦会深入敌营,大兴也会。

江容远和林桓宇里外呼应,准备从彻底搞垮他们的物资供给着手,一个分派小分队探查燕郦的屯粮之所,一个暗中给燕郦的农商各种使绊子,民以食为天,心乱了才更好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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