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言逸顺着公路拐进无人的野道,穿过几个乡间度假的田院,窄道边蹲着一个老太太,裹着干净的头巾,身上深蓝色的年轻女孩儿的裙子已然洗褪了色,但洁净平整,鬓角别着一朵紫色木茼蒿,是个被外来旅行者带动得别致新潮的oga小老太太。

言逸在老太太身边十来米刹车,免得烟雾和噪音惊扰了她,老太太睁开皱眉密布的眼睛,嘬着嘴嗅了嗅空气里的甜腻气味,絮叨数落:“兔子总是在发情,没个alpha照顾处处都不方便,你的alpha追到了没?”

言逸皱眉笑笑,软兔耳在头盔里挤着甩到脸颊前,遮住泛红的脸颊,轻声回答:“还没追到。许是昨天的花不新鲜,他不喜欢。”

老太太俏怒地嘬起褶皱的嘴,从身边的花篮里捧出一把带水的红玫瑰,笃定地为言逸出谋划策:“来,进门就送给他,再给他一个热情的kiss,那孩子会被你迷死的。”

言逸眼神温柔,像是被老太太蹩脚的广告给打动了,从那一束红玫瑰里抽了一朵,插在前襟口袋里,再从怀里摸出钱夹,抽出十块钱递给老太太,老太太絮叨着收了钞票,整齐地对折,再郑重揣进浮夸的蕾丝边衣袋里。

他是这花园的常客,每次做完该做的事回家,总会带一束玫瑰给那个alpha。

但玫瑰太贵,若是买一整束看着它干枯掉再扔进垃圾桶,对领固定工资的言逸而言多少是有点奢侈的。

他只好买一朵。

这样看它干枯在自己口袋里的时候,不会很心疼。

漆黑的头盔遮住了言逸苍白的脸色,浅灰的发丝被冷汗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他勉强把车放进地下车库,走进电梯时已经汗湿了全身。

用抑制剂约束发情期不啻于饮鸩止渴,更让言逸每一年的发情期都来得更加猛烈,像发狂的猛兽冲撞禁闭的牢笼,在言逸体内肆虐撒野,把每一根血管都撞得疼痛不堪。

言逸起初还能扶着墙行走,而后只能跪下来,本能地朝着卧室里熟悉的alpha气味靠近。

好渴望,好渴望这强势气息的主人能摸摸自己,只要摸一摸就好,不需要再多为他做什么,只要alpha肯摸摸他,施舍一些安抚信息素让他所需要承受的疼痛弱一些。

他几乎虚弱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小兔子,撑着最后一丝清明从卧室门前站起来,指间握着那支被保护得完整鲜艳的红玫瑰,刚要轻敲卧室门,一股浓烈的alpha信息素已经先一步传达进言逸的腺体,与之纠缠的还有一股腻人的oga发情气味,像一把电锯,将言逸最后的防线也尽数砍断碾碎。

卧室里面传来呻吟声响,里面娇美的oga低声喘着气,伴着身体相撞的闷响断断续续道:“锦、锦哥……疼疼我……”

心头涌动的热血骤然冷却,明知这事三番五次发生,根本不屑于遮掩,却仍旧无法习惯。言逸眼神孤寂忧郁,手中的沙漠之鹰抵在了卧室门上。

他有垂耳兔特有的灵敏听力,即使不用眼睛,他也可以一枪爆了里面oga的头。

刺耳的呻吟声灌进言逸柔软的兔耳中,他的听力太敏锐,细小的响动在他耳边也像爆炸一般刺耳,震得鼓膜突突地痛。言逸缓缓放下枪,额头抵着卧室的实木门,身体虚弱地滑下去,轻轻跪坐在地上。

他的眼睛失了神,被纠缠混乱的几种信息素搅得头痛欲裂,他不敢和陆上锦挑选的猎物争夺领地,只好抽出口袋里的玫瑰放在鼻子底下用力地吸。

迷离的水雾模糊了眼睛,柔软的兔耳朵颤了颤,掸去眼泪。

“锦哥。”

“也疼疼我啊。”

第2章

言逸坐在门前,背靠着门框,想离开这间卧室,门缝里溢出的alpha安抚信息素却像强力粘合剂,把言逸粘在门口,明知这些信息素是释放给里面承受陆上锦雨露恩泽的小oga的,言逸仍旧无法抗拒恶魔般诡异的诱惑,宁可听着卧室里交叠的喘息声蹭些alpha的安抚,直到自己发情的痛苦削弱一些,能撑着身体站起来。

他咬着黑色的皮质露指手套一角,把被冷汗糊在手上的手套拽下来,露出修长干净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圈质量做工都精美绝伦的铂金指环,掏出兜里的烟抽了一支叼在唇边,安静地打火吸了一口,靠在大敞着的阳台窗边,望着窗外花园里剪枝的园丁,缓缓吐出一口白雾。

前两天刚去体检过,医生拿着一张没有几个指标是正常的体检单再三嘱咐言逸,垂耳兔不比其他种族,发情期非常频繁,像别的oga一样使用抑制剂来抑制发情就会导致用药过度,副作用不胜枚举,最重要的一项就是会造成生殖紊乱,导致大概率无法生育。

无法繁衍后代的oga会被整个社会遗弃排斥,言逸只好独自忍受着一波一波到来的发情期的折磨。

他低头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像看着一团舍不得扔又没什么用的旧玩具,疲惫又留恋地抚摸。

曾经他也是陆上锦床上得宠的小oga,长相漂亮性格温柔,在床上却叫得放浪火辣,体力还出奇的好,能伺候着猛兽似的陆上锦缠绵一整夜。

十年前陆上锦还留在金三角和一群毒贩周旋,身边只带着言逸,对外称这小oga是他的正牌配偶,与他出入成对。

当年的陆上锦极尽温柔,在他后颈的腺体上留下宣示占有的齿痕,浓烈热情的标记信息素通过腺体蔓延到言逸全身上下,那一瞬间,尽管知道自己只是他的保镖,言逸仍旧无可自拔地爱上他。

“言言,痛不痛。”陆上锦从背后抱着言逸,轻缓地动作,逐渐吻上言逸的锁骨肩头,身下的oga乖顺柔软,不管痛不痛都会迎合着陆上锦让他整夜尽兴。

“锦、锦哥……可不可以不在这儿……”言逸扶在窗台,看见底下偶尔经过的行人,羞耻地用窗帘遮挡自己。

“这儿风景很好,我喜欢。”二十岁的陆上锦恶劣又温柔。

结束之后,言逸窝在陆上锦怀里精疲力尽地昏睡,沾染着安抚信息素的手会缓缓抚摸他的脊背和绵软的兔耳朵,细心安抚照顾着脆弱的小白兔,即使明天又是战火硝烟枪林弹雨,今夜只需一场淋漓风月。

那个晚上是言逸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刻,他的alpha标记了他,亲手把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低沉的嗓音在耳边承诺:“爱你直到生命尽头,言言。”

其实人长大了以后就不再把童话当真了,再深情的承诺也不如一张支票、一张黑卡来得实在,轰轰烈烈的爱情可能到最后剩不下一个渣儿,到最后无枝可栖。

他还不如陆上锦的新宠oga们过得滋润。

伴君如伴虎,十年了,陆上锦金盆洗手,离开了那个兵荒马乱的世界,被玩腻的垂耳兔就跟着失宠了。

他太强了,强到能激起alpha的嫉妒和戒备,不再与刀光剑影过日子的alpha是不需要过于强大的oga的,相比之下,柔顺甜美的小oga才是成功alpha的首选配偶。

言逸才领教了陆上锦的绝情。

把他按在手术台上修补腺体,抹去了曾经标记的痕迹,陆上锦若有心与人分手,半点自己的痕迹都不会给对方留下。

但是。

言逸碾灭了烟头,垂眸吻了吻那枚戒指。

“锦哥,我等你玩够,何时回头,我都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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