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访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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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奥格794年9月-

睁开眼,代替黑暗的是荒漠特有的厚重风沙。那个人就这样踏着沙缓步走来,而她暗红色披风的一角正伴随着这暗色的砂砾上下翻飞。

得救了,阿辻翠在恢复意识后反应过来。救命恩人就坐在一旁,身边还散乱着几条沙刺虫的尸体,看上去刚打死不久。

“哟,你醒了。”那人说。

阿辻翠张了张嘴,她说不出话,喉咙如同干涸的河床。

“小姑娘没点本事就往这儿跑,知道吗,你可差点被吃了。”那人又说。

阿辻翠只是眯着眼望向上空,她实在说不出话,呼吸几乎耗尽了全部的气力。

“我说,下次可别再赤手空拳横穿沙漠了。”穿暗红色披风的家伙轻笑了声,“不过我小时候也干过这种蠢事,最后也被人救了,我们的经历倒是相似。”

于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阿辻翠被这家伙一路拖到了最近的城市,还顺便多了个老师。

阿辻翠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知道她有个称号,恶龙。

阿辻翠也不知道恶龙到底长什么模样,因为她常年戴着兜帽,就算不戴兜帽,也会戴一个覆盖了下半张脸的黑色面具。

有一次她问恶龙能不能摘下掩面,可对方摇了摇头,说这个世上看见过她完整面貌的人并不存在。

这有两种解读,一是真的没人见过她的脸,二是看过她脸的人都死了。

阿辻翠停止了自己对恶龙身份的探究,反正她也没那么奇怪,只是对神秘掩盖的东西习惯性探究。

嗯,不至于害死猫,多余的好奇心罢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她都跟着恶龙东奔西走,正事也不是正事,只是实现一些一拍脑袋得出的想法,比如去雪山上逮云豹做领毛,去热带森林的深处抓吞鳄蟒烤着吃。

不知道这些可怜的(小)家伙们做错了什么,可能是因为长得好看或者看上去就很好吃。

阿辻翠并未在一开始就告诉恶龙自己的魔力导向,但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对方似乎对她能力的本质有所察觉。

Alpha突然说要出去三天,三天后她提来了一捆不算太粗的黑色锁链。

她赶路赶得风尘仆仆,神情却兴致盎然,“哟,来拿你的武器,我觉得它一定适合你。”

阿辻翠没多想接了过去,然后就整个人被锁链摁到了地上。它太沉了,如果不运用魔力导向消除重力她根本无法移动它,更别提作为武器自由运用了。

所以恶龙这家伙是去哪个海里抢了龙王的定海神针磨的吗!

她在心中奔溃地呐喊。

如果现在让阿辻翠回忆老师恶龙,那么她从脑子里蹦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强得跟怪物没什么两样。

第二句话则是干脆地推翻了上一个结论——这世上居然能有比怪物还怪物的人,真是没有道理。

她亲眼目睹了恶龙打翻一条飞龙种。

但那个Alpha绝不恣睢,不漠视生命,不轻视弱者,眼中也没有暴戾。

她似乎闲得无所事事,每天却又过得充实,她好像也有所牵挂,却依旧活得自由洒脱。

她会在别人问起阿辻翠这个存在时,目光透着几分戏谑地说,这是她在不知道哪个沙漠里捡到的小鬼,倒霉孩子一个,但没办法已经给捡回家了。

恶龙以最快的速度教会她生存,也很慢很慢地教她走近这个世界,告诉她不要总冷眼旁观一切。

而要说最令她刻骨铭心的,或许就是那暗红色斗篷随风飞舞的模样。

她记得相遇时沙漠粗犷的风沙,亦记得最后一次目送她离开时,那抹红色与落日辉映的绮丽。

……

“宝贝儿!翠!快醒醒!”

阿辻翠迷糊地掀了掀眼皮。

“松手,我要去黑巡司了。”那声音又说。

哦,是赫尔德。

阿辻翠缓慢地睁开眼后就看见了青年,她下意识凑过去亲吻对方的嘴角,“别闹,天没亮再睡会儿。”

她刚在雪山上发现了云豹的踪迹,还没捞到它半条尾巴就被扰醒了。

不过没事,阿辻翠茫然又清醒地心说,现在她睡回去就还能再抢救一波。

赫尔德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天确实没亮,他比平时早起了快两个钟。

原本他打算悄悄起床不搅乱阿辻翠规律的起床时间,可环住他腰的手臂就像被焊上边一样掰也掰不开,真见鬼,这到底是什么怪力。

迫于无奈,赫尔德只能把阿辻翠喊醒。

“再不起我可能就得迟,今天要迟了我也就完球了,当然我是不介意下个月吃差点,但你的烤牛肉和煎羊排可全飞了,所以快醒醒宝贝儿!”青年没个正行,很难指望他喊出什么平常的起床号。

阿辻翠被叫醒,但眼神还没焦点地懵着。她放开赫尔德,有些困顿地揉了揉眼睛,“金币和宝石都在衣柜的抽屉里,补贴家用,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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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知道。”

赫尔德:“……”

好吧。

崭新的一天,崭新的开始,他也崭新地爱着他的龙。

咳咳,停!现在可不是偷懒的时候。

赫尔德别无选择地告别舒适的床铺,快速进行了穿衣洗漱吃早餐的晨间作业。

他一边动作麻利地换上黑巡司的制服,一边向阿辻翠简单说明情况,“今天会比较忙,城里有些事正需要黑巡司的协助。”

就算是家属也并不能被透露太多的内情,赫尔德只能这样含糊其辞地解释。

“好的,我明白,保密协议。”阿辻翠似乎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既然是重要的委托就快些出发吧,不是说迟到等同于完蛋吗。”

“啧,我确实已经没话对你说了。”赫尔德咂了咂舌,但在一切转备就绪临出门前又风风火火地往回折,啄了两下她的嘴角,“还你今天早上的,买一赠一。”

青年不忘在分开前留下他痞气又颇具朝气的坏笑。

“我们回见,宝贝儿。”

“……回见,赫尔。”阿辻翠愣然地眨巴了一下眼,过了半晌才作出回应。

她当然知道赫尔德要忙什么,毕竟在上个月她就知道塔丽萨使者要出访福尔图那的事了。她也收到了城主的委托,只是没让她天没亮就起床。

或许是福尔图那城主觉得她必然会和凛冬打上一架,有必要养精蓄锐,至少得睡个好觉。

阿辻翠不无庆幸地想。

【2】

塔丽萨的外交使倨傲又谦逊。

倨傲是奥格三大主城的塔丽萨给予的底气,而谦逊自然为彰显上位者的强者风度。他接受着路两边人们簇拥的欢迎,身边跟随着统一身着深蓝色披风的出使队伍以及福尔图那的骑士兵,看上去有些趾高气昂。

福尔图那?

哦,其实已经没什么好建交的了,使者心说。

与其它几个相邻的城市相同,福尔图那与塔丽萨相邻而不接壤。除却值得挖掘的历史文化,军事与经济方面只是过得去。再因为地理位置相近的缘故,自然资源也大同小异,塔丽萨可没有再进口木材的打算。

如果只是单纯从贸易建交方面看,福尔图那与塔丽萨的内陆商业线在开通了几十年中一直稳定发展,如不出意外不会轻易断线。

值得商榷的反倒是海贸,由于塔丽萨临海,海商航线在经济发展中一直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内陆的地势复杂且危险,城市到城市的路途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有时反倒不如海路。

福尔图那由于被一座山脉挡住了大半海岸线的缘故没有轻易地开放港口,但这或许能成为此次洽谈的要点。

在内陆走商都如此艰辛了,东去木材西来铁矿,可路途颠簸一个月,坎坎坷坷再一月,遇上下雨再半月,一来一回大半年了。

来来来,不如和你的塔丽萨老大哥一起走海路吧!

我们的口号是,开个港口,快乐永久。

塔丽萨的商品当然可以从海路走,西边沃肯的铁矿进口当然可以从海路走,庇厄利亚的艺术品还是可以从海路走,更别提十二个城市将近一半都沿海,买进卖出都方便,开放港口是你不会后悔的选择!

当然,船只经过塔丽萨海域是需要交纳一定比例的金币,但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你永远的老大哥,英勇的塔丽萨海军为你的船只保驾护航,虽保障不了天灾,但你的商队必不会遭受到海盗的人祸。

不用八九成,不是六七成,你没有看错,只要商品进出口价的五成。

还在考虑什么,心动不如行动,开放港口吧福尔图那!

太妙了,塔丽萨的外交使想着想着都快唱出来了。

“我说,别再往前走了哦。”出使队伍中忽然冒出了个声音。

外交使应声停下,他的态度出乎意料地转变为了尊敬,“为何这样说呢,科尔登阁下。”

一直隐藏在随从队伍中的男人此时正慢慢环顾着四周,微眯着深蓝色的眼眸。

这番举动令福尔图那的骑士兵与混在人群中的黑巡司也开始警惕,前者握住剑柄不露痕迹地戒备,后者则警觉地观察起周围迎宾的列队。

“不要紧张,只是处理一下虫子。”蓝眼睛的男人这样说道,他随意挥了挥手,凭空出现的冰棱便如箭般朝着前方建筑的屋顶击去。

众人屏息等待,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传来了冰撞击金属的碎裂声。

与此同时,沉黑的锁链临空游动开来,一个灰色的身影从楼顶的装饰物后走了出来。

来人戴着灰色兜帽,阴影下的眼正定定望着下面那个贸然攻击的家伙,好似在用自身全须全尾的存在嘲笑对方大话说得过早。

“哟,凛冬。”

她咧开嘴角,露出了有几分恶劣的微笑,“话可说在前头,这是你先动的手。”

【3】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科尔登,也就是凛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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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知道这是谁,只是这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撑这个场应该有另外的价钱。

骑士兵霍华德当然知道这是谁,只是万万没想到在人刚进城不久,凛冬就会和她掐上。

黑巡司的东区人员当然知道这是谁,只是……哇!

已经有唯恐工作量不增加的小崽子(以艾萨克为首)在心中默念,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塔丽萨外交使和其他随从不清楚这是谁,只是看这情形决定绝不多说一句。

围观的福尔图那群众也并不知道这是谁,不过谁让他们是常年热情又爱好热闹的人民群众,他们淡定地决定看人搞事,就算是房子塌了也打算先接着吃瓜。

科尔登觉得自己或许真不该多话,为维持着自己的凌然形象,他依旧镇定自若地面带笑容,“好久不见了,小恶龙。”

小恶龙?一旁的霍华德听得眉头一跳。

恶龙本人似乎没在意称谓的前缀,她只是站在高处,任由风吹起她斗篷的一角,“有这么多陌生人进入我的地盘,我真的有些不高兴了。”

阿辻翠理直气壮地作出警告,就像野兽看见一群别地来的猎人踏足了自己的领地。

“要么滚,要么死。”她沉声道。

听到这儿,外交使忍无可忍,他扭过头厉声质问,“霍华德阁下,难道这就是你们福尔图那的待客之道?我想未免过于失礼了。”

“我很抱歉,尊敬的塔丽萨使者,您的到来令福尔图那蓬荜生辉。可惜恶龙阁下似乎不这么想,她如同一头真正的恶龙般将福尔图那划入了她休憩的洞穴范围,外围一有动静就可能大动干戈。”

说着,骑士露出了苦笑,“或许如您所料,我们拿,连龙都拿他没办法的,恶龙阁下一点办法都没有,城主大人已经为此伤透了脑经。”

确实伤透了脑经,对于如何让恶龙真正把福尔图那划入休憩范围而伤透了脑经。

骑士先生在心里诚实地作出补充。

外交使面无表情,“哼,谁知道你们是否串通一气,或许是福尔图那迫不及待地打算与塔丽萨为敌。”

“只能再次向您诚以歉意,或许您该在我向恶龙进行交涉后再得出结论。”说完,霍华德往前走去。

这时在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骑士大人,您不能去啊!”

骑士先生面上不显,心中开始为见机行事的黑巡司申请额外奖金。

阿辻翠:“……”这声音她可太熟了。

哈伦听赫尔德喊了一声后便也会意地帮腔,“骑士大人,上次有个商会官员可就被惨打一顿了啊!”

艾萨克有样学样,“骑士大人,我见城里的黑巡司似乎也没能降住他呀!”

其它混入人群的成员不甘示弱,决定不露脸也得抢点戏。

“光黑巡司哪够啊,龙不都照样屠了!”

“听说他横跨普鲁托雪山,还生吃了黑蝎王!”

“哦,这可太凶啦!”

“贤者在上!希望您能保佑骑士大人!”

霍华德一言不发,满脸生又何欢死又何惧。

阿辻翠的反派脸快绷不下去了,心说她这红脸未免也太难唱了。

霍华德:“恶龙阁下,希望您能不要干涉福尔图那的政务处理。我身后的都是来自塔丽萨的尊贵客人,福尔图那不愿因您的个人举措失去朋友,我想您也不愿自己暂时休憩的地方成为兵戎相见的纷争之地。”

阿辻翠沉默片刻,骤然嗤笑一声,“我想你是多想了。”

话音刚落,她便从高处一跃而下。其双脚“嘭”的落下,竟在坚硬的石板路上压出浅坑。

最前方的骑士长当即利剑出鞘,鹰隼般的眼直指前方十步的阿辻翠。

“看来您已决意与我一战。”他冷然道。

可戴着灰色兜帽的家伙依旧肆无忌惮,她随手甩着截锁链将波及到的石板打得稀碎,“你未免有些高看了自己,我还没把你放在眼里。当然,我的意思是就算在场的人一起上我也不会在意分毫。”

“你眼中无比严重的纷争不过是小打小闹,我真正看不上。如果你们认为龙的危险是因其能凭一己之力摧毁半个城池,再让烈火吞噬剩下半个。那我想说,既然我能凌驾于它们的生命之上,那它们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

阿辻翠手中的锁链骤然击打在地面上,刹那间尘土碎石飞溅,一条深窄的裂缝沿着地面裂开,最后险而又险地停顿在骑士的脚尖前。

“塔丽萨与福尔图那为不为敌我皆随意,你反倒是该庆幸我还算喜欢福尔图那这颗常见的绿宝石。”她的视线越过了骑士,直直停留在了塔丽萨的外交使身上。

“我管塔丽萨是什么,兵戎相见?那就见吧,你会亲眼看见塔丽萨被一举摧毁。当然,也大可以拉几个盟友,阿那托勒,沃肯,干脆把全世界都叫上吧。我不介意。不介意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她堂堂皇皇,不知是愚蠢还是无知地向所有人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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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毫无所惧,好似真能以一己之力与整个世界对抗。

塔丽萨的外交使被这个胆大妄为的Alpha怔在原地,就连有所心理准备的霍德华也被她狂妄的气焰吓了一跳。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淡化自身存在的科尔登只觉得芒刺在背,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想着自己可真是个勇于直面惨淡人生的勇士。

“要真到那个地步我不会坐视不理的,小恶龙。”他出声打破僵局,走上前拍了拍霍华德的肩膀让他把剑收起来,“别与她为敌,她喜欢福尔图那,犯不着的。”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你也不该这么霸道,别妨碍福尔图那的政务工作,它在让你的绿宝石变得更好,也别为难塔丽萨的外交队伍了,他们的目的是和平建交,不会伤害你的绿宝石。”

阿辻翠盯了他一会儿,“好啊,不为难他们了。可你得和我打一架,直到我消气为止。”

科尔登:“行吧。”

阿辻翠:“去后面的山,否则在这儿弄坏了东西可得赔钱。”

科尔登:“……”

他回身冲塔丽萨的外交官点点头,然后认命地在脚下制造出腾起的冰面。

望着凛冬与恶龙一同从空中离开的背影,霍华德将宽剑收回了剑鞘。

“事情好像解决了,尊敬的使者阁下,我们似乎避免了一场纷争。”他回身说。

外交使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能够解决好像也与你们福尔图那无甚关系。”

不过说真的,真的。

他并不想亲身验证那个Alpha所说的摧毁塔丽萨是否真实可信,因为在这个世界的人类中真的有能够独自对抗城市的个体,哪怕很少,但这类怪物真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这份能力他们才会受人敬畏,让每个城市在至少不交恶的前提下费劲心思地巴结,既震慑对手,又成为足以在最后颠覆局势的底牌。

他再清楚不过这个世界的外交本质了,一切的和平或公平都建立在同等强大的基础上,与更强者的和平相处不被称为和平建交,而是示弱自保,在不威胁生存的情况下不得不尽可能妥协。

与较弱者的和平相处也不能被称为和平建交,只是没必要动手,有必要时适当帮助挣得美名,有必要时找个由头就能剥削。

虽然不想承认,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外交使,他已然意识到福尔图那的地位发生转变。

如果从此它的深处真的有一头窥伺的恶龙,那么至少可与塔丽萨平起平坐。

考虑到这儿,他再次地擦起了溢出的冷汗。

行吧,五成飞飞。

他不无可惜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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