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缓缓下降。
因为时间被塞得满满当当,王帆的额发长了也没有修剪。从唐柏的角度看过去,时不时亮起的焰火在他面上投下了额发的深深浅浅的阴影,越发看不出表情。
元旦的烟花在点亮夜空后,又令天幕重归清冷。这样深邃的漆黑,永恒得如同唐柏三十一年来的孤独。
摩天轮打开了,唐柏逃亡一样冲出了摩天轮。
王帆慢吞吞地走出来,没走几步觉得糖吃多了,胃烧得慌,不得不蹲地缓解一会儿。
那个人小鬼大的小女孩从背后走过来蹲到他面前,歪着头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王帆说没什么。
小女孩说你一个人啊,你的男朋友呢?你和他分手了吗?
王帆站起身捏捏她的彩虹色小辫,温柔地回答她:“是的。”
恒大零比三完败拜仁,对上米内罗时故态复荫,再次故意踩踏和报复性踢人,最终在世俱杯上止步第四。
世界并没有改变。
唐柏也没有。他没有消瘦,不酗酒,并未对烟草产生突如其来的热爱,而且一如既往地工作狂。
他还是西装革履衣冠禽兽,还是老被形形色色的人灌酒,还是凭借与生俱来的狡诈和舌绽莲花的口才无往不利。
年关的应酬量呈指数递增。唐柏中午应付完证监,洗把脸下午晚上接着战来谈协议存款的行长们。今年被各种宝和存款指标双重压迫的客户经理使出浑身解数,仿佛喝死他就能少一个点。
最后唐柏又开始在财富中心附近那个熟悉的垃圾桶旁边吐——他一向喜欢这里,背风而隐蔽,吐起来不至于太丢脸。
凌晨时分,他靠在垃圾桶上,晕沉沉地掏出手机,按下快捷键1。
在那个稳定温和的声线出现前,唐总忽然清醒,猛地挂断电话,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回办公大楼,刷卡进自己的办公室,拉下百叶窗。
唐柏在沙发床上睡了一晚。
因为忘记开中央空调,他不自知地在毯子底下瑟瑟发抖。
第四个不必去志愿服务的周末,唐柏仍然准点起床。
洗漱完拉起百叶窗,唐总发现早上来上班的人很少。翻了一下挂历,他才想起今天是周六。
十点过的时候,吕助理敲门进来。
唐总说“请进”,然后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搭在一起,很有压迫感地问她:“小吕怎么不去上培训班了?”吕助理说:“唐总我考了微软认证高级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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