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白咏梅摇头。
“那碧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以为自己得罪你,或是说错了什么话。”
白咏梅咬着嘴唇,忽然她蹲下身,从山路上扯下一根草。“碧落现在是厂长,我只是一个没文化的村姑,就像这棵小草一样不起眼,我和她之间相差太远了。”
“碧落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她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什么都愿意与你分享。”
白咏梅仍是摇头,道:“不,有些东西碧落永远不会和我分享,没有人可以毫无保留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你如果没问她,怎么知道她不肯与你分享,也许她是觉得你并不需要这样东西而已。”
“我不能说,更不能问,因为那是她最珍视的东西,我怎么能抢夺她所爱呢。”
“这真是你心里话吗?你还有其他原因没有说出来?”
“是还有,自从碧落当了厂长,那天在会议上,我看着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碧落,我很害怕她,真的,她像山中的老虎,不但是我怕,厂里好多人都怕她。我不敢和她说话,就像老鼠见到猫那样害怕,她已经不是我从前认识的碧落了,可以与我玩在一起说在一起的碧落。”
华雍城叹息一声,道:“咏梅,你想太多了,碧落从来没变过,她对工作要求很高,对职员严厉,但她并不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她真心待你,如果知道你心里所想,她一定会很难过的。”
“其实,我不觉得碧落会难过,没有我,还有其他人会和她做朋友。华先生,你不是也很关心碧落,你也是她的朋友。”
华雍城又叹息一声,是白咏梅的自卑感在作怪,她觉得不如冯碧落,因此有了疏离之心。
“咏梅,你无法想象碧落究竟对你有多好,这些我都看到了。”
“华先生,你也无法想象曾经我对碧落有多好,但是做朋友也是需要缘分的,缘分尽了就不再是朋友了。”
“你是要和她绝交?”
“不是绝交,只是不能像从前那样了。”
进入镇中心,白咏梅突然转头道:“华先生,我想你有事去找碧落,所以你不用送我回家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说完,她便往前跑去。
很快漆黑的夜色淹没她的背影,华雍城抬起头看着天空,明月高悬,冯碧落的处境大约应该就是高处不胜寒。
他甩甩头,快步向冯碧落居住的屋子赶去,屋子里还亮着灯,他轻轻敲了门。
“是谁?”门里传来冯碧落的声音。
“我。”他压低声音。
瞬间门开了,冯碧落拽住他的手臂便将她拉进去,然后关上了门。“有没人看见你来临湘镇啊,这几天可能会有不少人想去找你,我说你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香港,一个月,可能一年半载都不会回来了。”
“咏梅看见我了。”
冯碧落松了一口气,道:“咏梅看见不要紧,我怕其他人看见了,不然大家都要找你说情。所以,这些天你也别来临湘镇了,省得被他们看见。”
“那我们要多长时间不能见面?”
“先过了这一个月,等那些人消停了,现在个个都在气头上,今天好几个人冲进我的办公室。”
“碧落,那你要小心,晚上不要出去,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说得华雍城不禁忧虑起来。
“没事的,他们自己理亏,不敢大闹,我给他们发放了三个月的工钱,足对得起他们了。”
“这满足不了他们的。”
“那就没办法了,我们又不是他们的亲爹有义务养着他们,自己不争气怪得了谁。对了,魏厂长的情况怎么样?”
“情况不太好,一直没醒来,魏旺财已经没耐心给魏厂长治疗了,逼着魏婶回来。”
“这不孝子真该天打雷劈。”
冯碧落将油灯放在桌上,走到灶台前,用火剪在灶膛里取出一只烤得香喷喷的红薯,扒去外面的皮,切成小块放在碟子里。“你来的正是时候,刚烤好的。”
华雍城拈起一块放在嘴里嚼,道:“碧落,我打算支付魏厂长在医院的治疗费用。”
“好。”冯碧落抱出一捆柴塞到灶膛里,往锅里舀了几勺冷水。
“你同意?”
冯碧落白了他一眼,道:“你真以为我恶毒啊,该用的钱还是要用的,魏厂长在厂里8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嘛,对不对?你预备要和我说这些话的。”
华雍城笑起来,道:“是的,碧落,你原来都猜到我的心思了。”
“魏厂长怕是难逃此劫,可以考虑每月支付给魏婶一笔抚恤金,用于家中几位老人的生活,这笔抚恤金数目不用太大,够他们生活就行。”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碧落,你又把我心里话说出来了。”华雍城激动地握住了冯碧落的手。
“我怕你不好意思讲,所以都替你说出来了,怎么样,现在你该开心了。”
华雍城凝视着她,几乎要把白咏梅说的话和盘托出来,但是他又不忍心,什么都愿意与白咏梅分享的冯碧落,她那样重视白咏梅,可是……
如果告诉她,华雍城完全可以肯定,冯碧落会毫不留念地辞去厂长的职位,只为了她与白咏梅的友谊。
但是,为何在冯碧落与白咏梅之间能产生这样的友谊呢?
071 像被大蚂蚁咬了一下
熄了灯,两人躺在床上说悄悄话,冯碧落依旧与华雍城约法三章,头、手、腿不许碰在一起。这次华雍城被挤在床里靠墙,床实在狭窄,要想身体不接触非常困难,他只好侧身,面对墙壁。
“你手指在墙上画什么?”冯碧落捅着他的后背。
“不是说不能身体接触的吗?你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