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真是有心,为了讨王薇娅的喜欢,绞尽脑汁,这与我此刻却深陷在蒲一程似乎若即若离的不安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里面还有一盒是给你的,”秦天连同小包裹箱子一起递给了我。他对于我满脸的疑惑,补充了一句:“不是我给的,是林渡给你的。他让我转告你,他不是专门给你买的,是帮我买的时候顺便买给你的,让你放心。”
我愣愣的站着,没有反应过来,秦天一把塞给了我,和王薇娅打了声招呼便骑上车离去。
我拿出这箱子里秦天强塞给我的巧克力,有点出神。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自行车的铃声,我惊得回头,是蒲一程,一瞬间我慌乱的像是被逮了个正着般的不知道该将巧克力藏去何处。
躲无可躲,只能硬着头皮强行面对。
章鸥和王薇娅面露担心的各给了我一记安慰的眼神后,便双双离去,我独自面对蒲一程,心里突然像是没了底。
蒲一程瞟了一眼我手中的礼物,未发一言。我尴尬的不知道是该把礼物装起来好,还是不装好。就这样,我像是手部打了石膏般的动也不能动的一直僵硬的拿着,直到蒲一程对我淡淡的说了一句“走吧”,我才如梦初醒般地将巧克力重新装进小包裹箱子里慌乱的放进我自行车前面的篮筐里。
半路未言。
因为无言,路途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就在快到爷爷家大院前的最后一个红绿灯处,他开口了:“你们还有联系?”
你们?你们是指谁?我和林渡?是指林渡吗?好吧,就当你是指我和他吧。
“没有,很久没联系了。”我小声地说。
“这个是?”
“哦,这是秦天托他在浙江买的巧克力,送给王薇娅的,顺带也买了盒给我。”
“哦。”
“。。。。。。”
接下来又是一阵难以破解的尴尬和沉默。
“这个车坐垫也是他送给你的吧?”蒲一程意有所指的瞥了眼我的火红色自行车坐垫。
“。。。。。。”
这么问,难道是你一早就知道?只是现在这一刻才说?之前不说,现在才来说是什么意思?寻找发难的突破口吗?
我没有吭声,不吭声就算是默认吧。这一点我们也算是达成了共识。
终于我们都不再言语。
骑进爷爷家大院门口的那一刻,我甚至不知道背后的这个人是像往常一样目送着我的背影,还是已经离开?我不想回头看,因为我不想也不敢知道答案。
我们接着冷战了几天。
我不断的思考这一生究竟应该和怎样的人在一起?是像我现在这样找一个如此爱的人提心吊胆、患得患失?还是像王薇娅那样找一个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伴侣?
可是思考没有用,知道也没用,遇上谁,你就要承担这一段时光里你不得不应对的局面。
终于我还是败下阵来。
因为,命运就是安排我在这样的年纪,遇上这样的人,一个让我不停的妥协,不停的惨败的人。
那时候,我以为这是宿命,让我痛苦不堪的宿命,却不知道这样的宿命其实值得我用一生珍惜和怀念。因为,未来,可能再也没有人可以让我为他如此。
所以,特别的,都是稀有而宝贵的。
第五十二章妥协和退步
其实我们都在挣扎,都在不舍。
我是这样,他也是这样。
理性与感性到底哪一个能占上风?这个话题如果撂给了成年人、撂给了社会,应该很好解答。但是如果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能有如此成熟的答案,谁又会有可以念念不忘的曾经?
挣扎是人生的煎熬。
最终又是我的妥协,我的退步。在我人生的这个阶段,我提前透支、用尽了我这一生的退步。
我决定再一次用行动来表达我的诚意,和渴望继续下去的希冀。
我在妈妈家附近找了一家修自行车的铺子,在里面挑选了一个黑色的、二手的自行车坐垫,让老板帮我把现在这个火红色的坐垫换了下来。
我到现在仍记得老板那副不解的眼神。
这么好的坐垫为什么要换下来?要换成个旧的、二手的?
我没有做声,默默地给了钱,接过老板递给我的、装在塑料袋里的火红色坐垫,转身推着自行车走了。
我不需要跟你解释,这个世上这么多人,我哪需要一个一个的去解释?我已经很累了。
我心力交瘁的回到妈妈家的四合院里,妈妈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继而又敏感的扫了眼我车笼头上挂着的火红色车坐垫和已换好的二手黑色坐垫,“怎么又换坐垫了?”
“之前跟你说过这个红坐垫是别人跟我换的,现在要拿去还给别人了。”我力不从心,连说话都显得困难。
“那你最早的那个坐垫呢?”妈妈仔细地对我现在的这个黑色坐垫用锐利的目光辨别着。
我随口应付,“就是这个。”
“就是这个?这好像比以前的还旧了?”妈妈的火眼金睛让她在怀疑我的信口雌黄。
“可能是别人用的不爱惜吧。”我冷淡应付,实在没有心情和妈妈死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既然换过来,干什么现在又要换回去?”妈妈的强迫症让她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