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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变得黑白模糊,这条楼梯道此时看上去显得格外的长,长的看不清尽头、长的让我高不可攀、长的让我幻觉恍惚。

你与我仅有的两句对话给出的伤害不是其和,而是其乘积,是将伤害放大了无数倍的乘积。

这条楼梯道注定是我的敖德萨阶梯。

这颗青春少女热烈的心就在这里,这条楼梯道上被你屠杀。

我踉踉跄跄的转头回教室,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的这件碎花拼接的牛仔外套时,感觉自己真像个一无所有的乞丐。

魂魄已丢,任凭章鸥、王薇娅的拼命安慰,她们的声线都弥漫的好远,远的我根本听不清,只能看见她们的影像在我面前手忙脚乱、模糊的晃动。

放学的路上,气氛凝重,经过了一下午的缓和,我略微清醒了一点。章鸥和王薇娅分别骑行在我的两侧,全程都在用关切的眼神照料我。她们知道我伤的不轻。

而我,确实已没有任何力气说话。

1997年的《心太软》是一路上满大街小巷的音响店里都在比着劲播放的最火的流行歌曲。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

你无怨无悔的爱着那个人

我知道你根本没那么坚强

。。。。。。

就连冷饮厂家都推出了叫“心太软”的冰棍。

但却没有软化这个人的心。

“叮铃叮铃叮铃。。。”身后追来一连串急促的自行车铃声,逼近了我们的队伍。我们侧脸,林渡骑着车硬从我和章鸥中间挤了进来。

“呐,给你。”林渡左手掌握笼头,右手递了个雪糕给我。

“什么?”我明知故问。

“‘心太软’。”他嘴角抿笑,戏谑的看我。

“我不要。”

“不要?学校门口可就摆出了这么一个冰柜,精贵着呢!”

“太冰了,我吃不下。”

“‘死鱼眼’那么冰,你还去吃?”

“你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你一战成名了!”林渡仰天长笑,“来,吃,哥心软,你要是真没人要,哥可以考虑收了你。”

我又恼又羞,气的猛蹬车踏,加快速度想甩掉他。

“欸——大眼——‘心太软’!”林渡在身后叫唤。

“刷”的一下,雪糕被夺走。

是章鸥。

“雪糕我们拿了,你快滚蛋!”章鸥回头骂了一句,踩风火轮般的和王薇娅一起追我。

“好心没好报,现在的小姑娘一个比一个泼辣!”林渡的声音逐渐模糊。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

到此为止。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对一个男生告白,以失败宣告结束。

我以为忘记一个人很简单。

只要我下定决心。

我提着千斤重的双脚一步步的爬上爷爷家的二楼,敲开来爷爷家晚餐的木门。

“砰!”的一声吓了我一跳。

漫天的彩色纸屑从天而降、纷纷扬扬的从我面前洒落,我抬头望着,这么美,这么绚烂。。。。。。

我看到门两侧手举彩纸礼花炮的陆西洲和苏蕊,两张特写的欢愉的脸。纷然撒落的彩屑罅隙的后面,是近景的爸爸、二姑,中景的爷爷、奶奶那一张张洋溢温馨祝福的脸。

他们、她们,在笑,在发自内心的为我在笑,为我在鼓掌祝福、为我在庆祝生日。

呆滞之余,镜头反打出我流泪满面的脸。

我失控了,嘤嘤哭泣。

哭出来的是什么样的眼泪?咸的?甜的?还是甜咸交织?我说不明。

爸爸端出了蛋糕,喊了声:“来!”

陆西洲和苏蕊跑上前接过,两个表妹携手端起点燃蜡烛的蛋糕,引领着屋内的人为我唱着生日祝福歌,款款向我走来。

火光里跳动闪耀着我的一双泪眼。

“然姐,许个愿吧!”陆西洲将蛋糕端近。

一天之中许了两次愿。

只是晚上的这个愿变了。

许完,我猛的鼓足气,一口将火焰吹灭。

满屋掌声。

我止不住汩汩流淌的眼泪。

陆西洲和苏蕊将吹熄蜡烛的蛋糕重新交回给了爸爸,爸爸和二姑忙着在大桌子上切分。

她俩走过来一左一右的挽上我。

“然姐,怎么还在哭啊?”陆西洲关心的把脸凑近。

“没,有点感动。”

“怎么样?我就晓得今晚能把她搞哭,我讲的没错吧?”苏蕊挑起她的细眉毛、微掀上唇,得意的炫耀她的先知。

“好嘞,好嘞,感动哭一下子就行嘞,也不能老哭。”爸爸招呼我们三个小的过去吃蛋糕。

“我们今天先吃蛋糕再吃饭啊,不然怕等下吃不下。”陆西洲率先端了一碟子给我。

一滴眼泪正欲滴下。

我匆忙接过碟子,一低头,让眼泪不经面部的直接掉落,神不知鬼不觉。我用塑料叉子舀起一坨奶油和着盐水的蛋糕,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围绕着这欢乐大桌旁的都是我最亲的人。

“蛋糕可好吃啊?我今天上午就到蛋糕房拿了送回来的。。。”

“中午我们就已经来了一趟,你打电话讲中午不回来。。。”

“炮还是西洲想到的,蕊蕊让她妈昨晚收档从批发市场里拿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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