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范卿犹豫了一下,又道:“把菜放回厨房,等她回来……再热一热。”
听竹头一次见主子会关心人,低着头把桌上的饭菜端了下去。
范卿用完晚膳,习惯性走到书桌后面开始备课,只是,屋子里太安静了,他写了许久,竟一个字都下不了笔。
时间转眼快到酉时,苏邢还没回来,范卿又让听竹把芸香喊了过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去把你家夫人叫回来。”
范卿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变得略微急躁了。
芸香奇怪的看着他,小声地回道:“姑爷,夫人难道没和你说,今晚她睡在马夫人那边了。”
“什么???”
范卿惊得从书桌后面站了起来,动作之大,椅子与桌子发出了不小的碰撞声。
芸香看他的眼神掺杂了一些幸灾乐祸,她福了福身,学着她家夫人的口吻凉凉的说了一句:“姑爷,没什么事我就退下了。”
范卿僵在那好长一段时间,待屋外的敲竹声响起,他才意识到,他的夫人是真生气了。
身边少了个人,这一夜范卿睡得很不安稳。
到了第二日清晨,他早早起身,去马夫人那边接苏邢回来。
见到她的第一眼,她正和马夫人一起用早膳,马夫人有独立的厨房,一日三餐都可以自行解决,他刚进屋,就看到桌上的热粥、包子,两人谈天说地,其乐融融,反而他的出现就像是多余的,坏了这幅悠闲惬意的景象。
马夫人招呼着他坐下来吃,范卿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其实早起后滴水未进,匆匆忙忙的就赶过来接她。
然而,当事人全程没看他一眼,继续和马夫人边吃边聊,将他孤零零地晾在一边。
许是马夫人觉得范卿有点可怜,给他盛了一碗热粥,加了双筷子。
“我今日烧多了,范夫子就帮忙吃一点吧。”
范卿推辞不过,便拿起小碗一口一口的喝着。
苏邢吃完手里的包子,又喝了一碗粥,肚子填的饱饱的,准备为马夫人干活。
马夫人拉住她,朝范卿那边递了个眼神,苏邢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花园里的青菜都能收割了,中午我给您包饺子吃。”
此话一出,范卿喝粥的动作停住了,他放下碗,目光沉甸甸地射向苏邢。
“马夫人您可否到外头等候片刻?”
马夫人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她脸上堆砌着笑容,应声道:“我想起来了,厨房里的火还没灭,你们俩慢慢吃,有话,好好说。”
马夫人贴心的为他们关好房门,独自钻进了厨房。
屋内,苏邢的态度异常冷淡,范卿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是胸腔里闷得慌。
“姚儿,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范卿最先败下阵来,小时候但凡她生气他都拿她没办法,长大了还以为她的脾气改了不少,没想到,性格还是一样的执拗。
“你和绾绾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苏邢冷着声音说。
“我没说什么。”
范卿无辜极了,他想了一夜,知道问题出在绾绾身上,可他不觉得他哪里做错了,他对绾绾已无男女之情,她到底在气什么?
“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质问的眼神飘了过来,范卿察觉到她眼底闪烁着泪光,顿时心都软化了。
“不,我不喜欢她,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作者:小范童鞋~~你要不~再追几天?
范卿:……
第三百五十九章追妻路漫漫
“你说什么?”
苏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范卿说喜欢她?是在哄她开心吗?
范卿自己也愣住了,他刚才说了什么?是说他喜欢她?什么时候她代替了绾绾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范卿不吭声了,苏邢在他眼神里看到了迷茫,说到底,他对绾绾和对她还是不一样的。
苏邢沉了心,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大可不必这样说,我有自知之明。”
范卿张了张嘴,欲解释什么,可苏邢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推门找马夫人去了。
范卿一人留在屋内,怔怔的看着碗里的白粥,不过片刻没吃,就已经凉透了底,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冰冰凉凉。
他到底在迟疑什么,绾绾已是过去,姚儿才是那个和他携手白头的人。
一上午,范卿在课堂上频频走神,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学子们背地里交头接耳,都说范夫子是被师母给冷落了,所以才会如此的失魂落魄。
这话传来传去,又传到了韩夫子的耳朵里,韩夫子之前见过范夫人就觉得此女本应天上有,何故飘落到凡尘。
如此天仙般的女子配范卿,他是羡慕的三天三夜都睡不着。
现在他们夫妻之间起了间隙,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范卿的错,于是两人课下偶尔碰面,他都没给范卿好脸色看。
范卿这边郁郁寡欢,哪管韩夫子什么态度,他一心想着怎么把娇妻哄回去,想的头都大了。
到了夜晚,苏邢还是没有回来,范卿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吃着晚膳,郁结加重。
这样的日子重复了三日,到了第四日,范卿再也受不了,下学后直奔马夫人住处,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妻子带回去。
到了马夫人那,却被告知苏邢刚被赵玉堂给喊了出去。
范卿人没找到,只好蔫蔫地回去了。
在书院的另一头,苏邢正与赵玉堂漫步于竹林深处,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会与范卿失之交臂,竹林就建在屋后面,如果范卿没那么急躁,也许就能与她正面碰上。
苏邢尚不知情,望着青竹旁冒出来的春笋,颗颗肥壮挺拔,再不挖,等它长高窜成了竹子就不能吃了。
苏邢心里想着怎么烧笋子吃,赵玉堂则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似是藏着心事。
苏邢不说话,赵玉堂也不好开口,两人无声地在竹林里走来走去,这一走,就走到了后山。
后山入口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山有虎豹,禁止进入。
可是,两人走的太入神,自动把这不起眼的木牌给忽视了。
走到深山里,头顶上的太阳被浓密的枝叶遮的只落下斑驳的光影,苏邢察觉走得远了,好心提醒道:“赵玉堂,我们还是回去吧,有什么话回去也可以说。”
赵玉堂停下脚步,变扭的在原地踩着树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师母,我这事,涉及到和风的家事,他不让我告诉别人。”
“到底是什么事?”
自从赵玉堂身份被揭穿,苏邢与她的关系是越走越近,她身为女子,不方便去澡堂洗澡,她便领着她去听雨阁后面的小屋里沐浴。
有了这层交心的关系,赵玉堂几乎什么话都与她说,这也是为什么,遇到难事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她而非马夫人。
赵玉堂白瓷般的小脸皱了起来,随后一鼓作气的说道:“和风家出事了,他可能要休学。”
“什么?”
苏邢惊讶地看着她,之前秦和风的二哥来书院,她就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事要拜托宋主院,现在看来她的第六感是正确的。
赵玉堂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大有倾诉的架势,苏邢抬头望了望天色,离太阳落山还早,便由着她在此消磨时光。
“师母,和风的二哥不是来书院找过宋主院嘛,这事就和他二哥有关。”
苏邢耐心听着,赵玉堂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从他二哥得罪了一位高官开始说,说到了最后原来是他二哥在醉酒时把那高官的孙子给打的重伤不醒,本来这事只要人醒了,赔礼道歉也就够了,偏偏那孙子就是怎么也醒不过来,和风的大哥得知此事连夜请来太医,都说无能为力,把高官气的直接写了本奏折告到了皇帝那边。
秦家大哥在朝当官,官位三品,可谓勤勤恳恳,从未出过纰漏,因为这件事,皇帝大怒,牵连了秦家大哥暂罢官职,罚在家里闭门思过,皇帝说了,不把伤者治好他这个官就别做了。
苏邢听完事情原委,惊叹道:“原来秦和风的大哥是个当官的啊。”
赵玉堂想说的重点不在于这里,重点在秦和风身上,她又接着说道:“家里出了大事,和风急着想要回家,但是他二哥不许他回去。”
苏邢点点头,“他二哥没做错,秦和风就算回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
赵玉堂哭丧着小脸,“不是,他回去是因为他的祖母病了,他怕见不了她最后一面。”
“百事孝为先,秦和风可以请假,看完他的祖母再回书院,不就好了?”
苏邢想不通,赵玉堂到底在纠结什么。
赵玉堂叹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和风他想为他大哥、二哥分担一点力,这趟回去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
苏邢这下明白了,赵玉堂是舍不得与秦和风分离。
“既然你舍不得离开他,不如和他一起回去,见见他的家人,顺便督促他回书院。”
苏邢说的自然,赵玉堂听了顿时茅塞顿开。
“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师母,你说得这个办法可太好了!”
赵玉堂笑容回到脸上,过了半会,才发觉自己的心事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师母,我、我和和风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赵玉堂开始扭扭捏捏,露出少女娇媚的姿态,苏邢笑了笑,只说该下山了,免得她们在山里逗留时间太久。
两人原路返回,走了许久就是走不出这深山,这时候天色渐晚,山里的夜枭发出呜呜地叫声,赵玉堂害怕的躲在苏邢身后,尾随着她一路向前行走。
当天空挂起一轮弯月,苏邢不得不承认,她们迷路了——
作者:小范,你知道错了吗?
范卿:……我错了,快让我媳妇回来吧……
第三百六十章待领的羔羊
在山里待得时间越久,她们就越危险。
苏邢走的满头大汗,始终看不到那片密集的竹林,就好像……遇到了鬼打墙,一直在同一条路打转。
这事,她没敢告诉赵玉堂,她现在的样子是害怕的直哆嗦,要是再告诉她鬼啊怪啊什么的,没准就得直接晕过去。
苏邢尝试在树上作下标记,两人走走停停居然又回到了做标记的地方。
“师母,我记得我们也没走多远啊,怎么就回不去了呢。”
赵玉堂天生怕黑,山里黑漆漆的,靠着月光只能看清周边的环境,再远一些那就像是一口无底黑洞,啥也看不清,渗人的很。
“山里夜路难行,看来凭我们两个人,是找不到正确的路了。”
苏邢走的累了,靠在一颗大树上小作休息。
赵玉堂紧抓着她的胳膊,也靠在树上,望着天边一轮弯月,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师母……他们会来后山找我们吗?”
赵玉堂抖的厉害,上下牙齿都在打颤。
苏邢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指冰凉冰凉的,便把她搂在怀里,把身上的热度传给她。
“会的,书院里找不到一定会来后山,我们要做的就是原地不动地等他们。”
赵玉堂缩在苏邢怀里,稍稍回温了一些,她垂下眼眸,饱含歉意的说:“是我不好,不该往后山方向走的。”
“我是你师母,没有把你安全带回书院,是我的问题,错不在你。”
苏邢声音温柔,赵玉堂听着昏昏欲睡,在书院里,一到酉时就得就寝,她习惯早睡,这会儿睡意涌了上来,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
“师母,你最近是不是和范夫子在闹矛盾啊?”
赵玉堂撑着眼皮,迷迷糊糊的问。
苏邢看着月亮边上一颗璀璨的星星,喃喃回道:“夫妻之间,哪有不生矛盾的,过几天就好了。”
她凉了范卿几天,自己也挺难受的,如果……如果他再来找她,她还是和他回去吧。
赵玉堂想起了她和秦和风,他们也吵过架,闹过矛盾,可最后秦和风都会把错揽在自己身上,主动和她道歉,两人重归旧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赵玉堂想着想着,忽然心里有些难受。
“和风,他好久没和我吵架了。”
苏邢笑了,“怎么?你还想他和你吵架?”
赵玉堂点点头,“想啊,只要他愿意和我吵,我会让着他的,我就怕……怕他把气憋在心里,不和我说……”
苏邢顺了顺她耳畔凌乱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他知道你是女儿身了吗?”
赵玉堂没有隐瞒的意思,脱口回道:“上次月考,就是因为他知道我的身份才故意让着我。”
“那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赵玉堂沉默了,自从和风知道她的身份,虽然表面上两人还是打打闹闹,但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她明显感觉得到,两人之间,好像只有她存了那份心思。
“他没那个意思。”
赵玉堂落寞的把头埋在了苏邢的颈边,两人距离靠的很近,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就好像在亲吻她的脖子。
范卿持着火把,四处搜寻苏邢的身影,好不容易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看到的却是这一幕。
一种无名怒火陡然从胸腔里窜了出来,他大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赵玉堂直起身,在浓浓夜色里看到了橘红色的火光,手持火把的是范夫子。
赵玉堂眼里滑过一丝失落,故作开心的叫道:“师母,我们得救了!范夫子来找我们了!”
苏邢也看到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它把范卿的身影照的宛若天上的启明星,整个人都在发光,想不看到他都很难。
范卿面沉如水,走到她们跟前,眼睛直盯着苏邢,一副吃人的模样。
苏邢迎上他的目光,还未开口,手腕就被他紧紧地箍住了。
“嘶,你轻点。”
范卿看她蹙起眉头,手上的力道稍稍松了一些。
“跟我回去!”
范卿语气坚定。
苏邢不想再与他斗气,便顺着他的意思,与他一起下山。
可怜的赵玉堂,全程被范卿忽视不说,还不许她站在苏邢身侧,只能追着火把的影子寸步不离的跟在他们身后。
三人走了没多久,就看到有其他火把在夜色中摇晃,赵玉堂定睛一看,看到了期待已久的身影,忍不住热泪盈眶。
“和风!!”
赵玉堂放声大喊,秦和风瞧见他们三,立刻跑了过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大半夜的跑后山干嘛!你不知道山里有吃人的老虎!你这么瘦,老虎随便咬一口都能把你咬死!”
秦和风怒气冲冲,对着赵玉堂铺天盖地的一顿痛骂,赵玉堂哭着抱住了他,他骂的越凶,她越高兴。
这人一高兴啊,眼泪鼻涕就一个劲的往外流,最后都蹭在了秦和风的衣服上。
秦和风骂着骂着就停了嘴,赵玉堂哭的好不可怜,他都不忍心再骂下去,只好叹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赵玉堂这边有秦和风照顾,苏邢就放心多了。
其余搜寻的队伍得知两个人都找到了,统统松了口气。
这一晚,书院里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宋主院亲自站在竹林入口等着他们,见人都平安回来了,严词训斥了好一会,才放人回去休息。
苏邢跟着范卿回了屋,下一刻,他就把门窗关得紧紧的,生怕她一溜烟又跑到马夫人那边去。
苏邢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马夫人早就歇下了好么。
她没有说什么,范卿也不说话,点上一盏煤油灯,就早早躺在床上闭目而眠。
苏邢见他睡着了的样子,索性简单梳洗好,吹灭了烛火,蹑手蹑脚的爬上床。
就在她一脚跨过他的身体,忽然一双大手搂住她,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熟悉的书香气息扑面而来,苏邢在黑暗里对上了一双清明透亮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声音低沉且沙哑:“在山上,你和赵玉堂都干了些什么?”——
争取这个月把这个真人秀完结~~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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гoцщenщц.de秦二爷和他的小娇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