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先生说很高兴能认识叶先生您。”王天如在一边解释说。
叶先生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他知道这洋人伸手过来,乃是一种表达友好的礼节,于是便也伸出手去握住了拜登的手。这一握手,叶先生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看向拜登的眼神立刻就有了变化。
因为拜登手上有非常厚的老茧,而且这些老茧还在一个不寻常的位置上——拜登的右手的食指的第二节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老茧,这不是一般的活动会磨出老茧的地方。
“这家伙是个老玩枪的。”叶先生立刻就在心里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几个人坐下来之后,那位拜登先生也表现出了美国人式的直截了当,他直接就问起了叶先生需要多少武器,需要多少药物,以及他准备用什么来支付这笔货款。
这种直截了当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文明习惯的区别,相比那些拥有很长的历史的国家,美国人玩那些绕来绕去的语言的能力稍微有点欠缺。但这种直截了当背后,其实更重要的是对于自己力量的自信,是自觉处于优势地位的一种表现。
这就像宋太祖赵匡胤,并不是不会用委婉的方式说话的人,比如玩杯酒释兵权的时候,他说话的方式就相当的委婉,但是在面对南唐使臣的时候,这位老兄的那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话就非常直截了当了。之所以如此,其实并没有什么别的原因,无非就是力量优势的表现而已,因为力量上优势明显,自然就不愿意在言辞上花太多的脑筋。
“你们能运进来多少枪支,我们就能吃下多少。”美国佬的所谓的率直下面的那种优势感并不是很难察觉到,所以阿昌就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当然,这话其实也不是阿昌自作主张,很多时候,有些话叶先生是不太好说的,这就只能让别人来替他说。
“这我们倒是没办法一下子走私进来太多的枪支,目前靠走私,一次能弄进来百来条枪就不错了。这百来条枪,你们要什么样子的?”拜登完全没听出阿昌话里的情绪,老实说,他何必在乎力量比他弱的家伙的情绪?
“百来支太多了,我们用不了这么多。”叶先生开口了。这也是实话,枪械这东西可不便宜,至少依着中国的消费水平,洋枪可绝对不是便宜的东西。而且他也用不上这么多的洋枪,有个几十把洋枪,就已经能让他在黑道上横着走了,如果再多了,那恐怕就要被人怀疑是想造反了。
“那么,你们需要一些什么样的枪支呢?手枪霰弹枪冲锋枪还是步枪,各需要多少?”拜登继续问道。
“我们要手枪,还有步枪。每一种都需要二十到三十支。”叶先生回答说,“另外我们需要一些能治疗花柳病的西洋药物。”
青帮也经营着不少的妓院,而在这些妓院中,尤其是档次低一点的妓院中,每年都会因为各种花柳病,尤其是梅毒,导致叶先生他们买下的不少的女人失去了继续赚钱的能力。虽然说,一般到这个时候,叶先生他们花在这些女人身上的钱也早就赚回来了,而且在这个时代里,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却多的是。只要肯花钱,就能再买一些回来。只是损耗毕竟是损耗。如果能够减少损耗,那有谁又会不愿意呢?
“这个呀。”拜登倒是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叶先生,您可能也知道,对付花柳病的哪些药物的药效已经下降了很多了,但是价格反倒是上涨了不少。现在要想用这些药治好那些花柳病,需要花的钱比以前要多不少,甚至是要翻上几倍了。其实,我们手里还有另外的一些针对花柳病可能更有效的药物。只是这些药物的副作用比较大一些,弄得不好,只怕会死人的。所以这些药物的价格虽然比老药物贵一些,但是只需要用很少的量,就可以治好病,所以综合起来算算价钱,其实和老药物差不太多。而且,你也知道,我们的学生需要不少用来练练手的病人,花柳病的也算,如果这些人都交给我们的学生来治疗,当然,学生没什么经验,说不定就会弄错些什么事情,这样一来死亡率可能又会上升一点。不过,如果您可以答应这样的要求,我们就可以用老药物同等的价格向你们提供这些新药物。我可以向你保证,能治好的人绝对比用老药物多不少。叶先生有兴趣没有?”
所谓的针对花柳病的新药物其实就是麦克唐纳财团一直在秘密研制的抗生素。当然,抗生素的价格比磺胺什么的自然是要高得多。当然拜登说的,只按照老磺胺价格的同等价格收钱,却不是骗人,因为拜登会把其他的对比组药物,对比组的安慰剂什么的全都算在那些药品里面。
当然,卖出这些药,并不是主要的目的,这笔买卖对于麦克唐纳财团来说,真正的重大的意义就在于一下子多了不少的实验材料。反正对于叶先生来说,那些治不好了的妓女,死了到更是方便,只要能提高一点治愈率,他肯定不介意让死亡率上升那么一点点的,甚至,他还会对此表示普大喜奔呢。当然,对于医学几乎一无所知的叶先生他们也绝对想不到,这些老外的研究项目中还包括抗生素严重过敏等问题的救治实验。
其实很多的抗生素本身并没有什么毒性,比如最为著名的青霉素,在毒性上就只有一点微毒,单就这点毒性,基本上毒不死人。但是这些抗生素却有另一个毛病,那就是它们太容易造成过敏,而且一旦过敏,救治起来就很麻烦。所以在进行这类药物的注射的时候,大部分都会要求先做一个皮试,也就是先在皮肤里面注射很少的一点抗生素,然后再观察他有没有处出现过敏症状,如果没有,那就可以大规模的给病人注射抗生素了。
不同的抗生素的过敏机制,过敏状况都完全不一样,要凝美白它们,就需要大量的实验数据的支持,所以,叶先生开的那些妓院里的得了梅毒的姑娘们,在接受抗生素注射的时候,是不会有皮试这样的一个过程的。甚至于如果有人表现出了轻微的过敏症状,美国佬说不定还会给他再多注射一点,然后等她严重过敏了,再用她来进行如何救治抗生素过敏的实验的新材料。当然,这对于那些被做实验的女子很不公平,但是,无论是洋人还是叶先生,都不会因为他们就改变自己的做法。他们甚至会这样说:那你做实验,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