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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确定要回去参加革命,周树人就立刻开始准备,不过,等到他真正动身回去,却还是又花掉了一个星期。在这当中,他和弟弟还发生了一点小矛盾,弟弟觉得他既然已经决定要以文艺救国,便该坚持这条道路到底,不应该再走别的路。而周树人则以拜伦为例,认定文艺和革命完全可以并行不悖。
最后做哥哥的还是说服了弟弟,然后在这一年中,第二次登上了回国的轮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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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西湖边上,周树人发现,路上很多人都对他侧目而视。周树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原因很简单,因为自己没辫子。几个月前,在回家成亲的时候,周树人也戴上过一条假辫子。然而那是为了母亲,而现在,他自然是不肯再戴上假辫子的。
满清一度对于老百姓的发型管得非常的严格,早年的时候,是认认真真的搞过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玩意儿的。到了鸦片战争之后,尤其是太平天国之后,满清对于地方的控制越来越无力,再到后来,革命党人开始出现的时候,革命党人表达反满革命的倾向的时候,往往就采用剪掉辫子的方式。而满清一度也以没辫子为标志来抓革命党,但是随着满清在一次次的对外战争中被击败,它的脆弱也暴露无遗,这也使得他对地方的控制进一步弱化,加上西风东渐,外国人的影响越来越大,于是剪掉辫子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就成了一种时髦的事情了。而满清政府对此虽然没有允许,但却也不再追究了。所以如今如果是在上海,一般的人看到青年人穿着西服,脑袋后面没有辫子,是不太会觉得稀奇的了。
然而相比上海,杭州毕竟是个小地方了。在这里,没辫子的男人还是比较少见的。所以,人家看他的眼光自然也就会比较怪异一点。
不过这种眼光并没有让周树人觉得不自在,甚至于这种眼光还给了他一种激励感。望着这些人,他反而沉重的觉得自己回国,实在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豫才,你看那边,那就是我们的医学院的位置了。”陶成章指着西湖边上的一块长满了荒草的空地说。
“陶先生,医院建在哪里呢?”周树人问道。
“医院嘛,自然是在城里面。”陶成章说,“医院建在城里面更方便。不过,城里面地皮贵,所以就挑了这里了。而且,这里偏僻一些,很多事情也就容易办一些。”
周树人知道,陶成章所谓的很多事情要容易办一些,指的是进行革命准备的事情。
“只是我只是助理,学校里的大小事情,都归美国人来决定,怕是要瞒过他们,准备革命,也不容易。”周树人皱起眉毛回答说。
“确实不容易,不过,如果校长愿意帮忙,其实也不难。”陶成章笑道,“这个学校是美国的救恩医院出资兴建的,而救恩医院的钱则来自浸信会。所以理论上浸信会会派一个校监过来。不过考虑到学校规模并不大,距离美国又太远,专门派人来,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可派,所以,他们只派了一个校长兼校监过来。这人叫麦克米兰,是军医出身,也是一位志士。当年曾在古巴,为古巴革命战斗过。他是陈光先生的朋友,是完全值得信赖的人。”
“其他的教员呢?”周树人又问道,“也都是我们的同志吗?”
“那可没那么多。”陶成章回答说,“其他的教员中有六位是美国人,其他的需要我们自己去聘任。另外,既然美国浸信会出钱的时候,是希望办一所医学院的,我们虽然可以借用它,但是办医学院的事情本身对中国也是好事,我们也要把它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