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这里来谈判的消息泄密了,日本人已经知道了。”容闳一边说,一面将一份报纸递到了何永的手上。
何永问道:“这上面说的什么?”
“清国与智利密谈合作购舰。甚至连我们的基本合作方式都刊登出来了。美国人觉得,这一定是我们的人泄了密。”容闳解释说。
“为什么美国人一口咬定是我们泄密而不是他们或者是智利人呢?”何永似乎有点不服气,不过他的话音却很低,而且口气也并不坚决。
“日本报纸上说了,他们从我国的一位高层官员的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容闳叹着气回答说。
何永不做声了,即使没有容闳后面提到的证据,他事实上也更倾向于相信泄密是自己这边的问题。因为他也知道,在满清,根本就没有像样子的保密能力。当年他跟着李鸿章大人和太平军,捻军作战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的发现,一些有背景的做买卖的商人,对于战场的情况,以及清军下一步的行动居然比带兵打仗的他知道得还早,还清楚。并且总是能够靠着这个发财。从那个时候起,他就知道,我大清的保密是个什么水平。老实说,大清发生了泄密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如果不泄密,那才奇怪呢。日本报纸上的说法不过是证实了他的猜想而已。
“一定是那帮子只有一张嘴的狗屁‘清流’们说出去的。这帮混蛋!”何永恶狠狠的想着。他知道,国内有一帮子人就等着看淮军,等着看北洋,等着看李鸿章出问题。在这些家伙看来,哪怕输给外国人,只要能打击李鸿章,就是好事情。不过在嘴里他却是这样说的:“这是日本人的污蔑。如果我是日本人,我一定会保护消息的来源的,哪里会这样直接说出来……”
……
“希丁克先生,为什么我们一见到他们就要指责他们?”在安排好了清朝的代表团之后,葛莱史东这样问道。
“啊,葛莱史东,我们这样做是为了先打压一下那些中国人,把他们的气势打下去,这样在后面的谈判中才更容易占到便宜。尤其是这些中国人,他们很多人还相信世界上有道理可讲,所以如果自己理亏了,会非常心虚,哪怕嘴巴上死不承认,但是真正谈判起来的时候,还是要好对付得多。相形之下,还是英国佬最不好对付,无论干了什么事情,他们永远都能心安理得。而且,必要的时候,干点食言的事情,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希丁克这样回答说。
“那么,希丁克先生,您觉得和哪个国家的人谈判最为容易?”葛莱史东问道。
“那得看情况了。”希丁克想了想,这样说,“比如吧,如果你有把握把对手往死里打一顿,那么和日本人谈判最简单,先揍他们一顿,然后一切都好说了。如果你的酒量特别好,或者你的团队里有酒量超级好的人,那和俄国人谈买卖就特别简单——只要你能轻松的用伏特加放倒他们,那很多问题就会好谈得多。当他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的时候,你只要朝着他瞪瞪眼,说一声‘不服气我们来两瓶伏特加’,他们的气焰立刻就下去了。当然,如果你或者你的人喝不过他们,那他们就会显得格外的有挑衅性,格外的不好说话。”
“这我倒是知道。”葛莱史东讲,“爸爸和我讲过,当年他们和俄国人谈买阿拉斯加的价钱的时候,就是靠着希丁克先生您一个人用伏特加一口气放到了好几个俄国熊,我们才得以吧价钱压得这样低的。爸爸说,当年您一口气就喝下了至少3加仑的伏特加(11升左右),这是真的吗?”
“除了一口气,其他的倒也不算太离谱。”希丁克笑了起来,然后说,“不过说实话,我宁愿和英国佬慢慢磨,玩切香肠游戏,也不想再和那些俄国佬玩这个了。”